读书翁车夫见顾夫人同意了两个娃进府，急忙谄媚道：“顾夫人好眼光，这二人是一对兄妹。哥哥叫顾佩玖，妹妹叫青子矜。两人都乖巧懂事，识得大体。他们签的是活契。”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了两张纸来。
那顾夫人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张嘴打了一个呵欠，缓缓道：“知道了，都下去吧，今日我乏了。剩下的三个就去杂役房，杏雨，你安排下。”
被换做杏雨的姑娘冲顾夫人行了个跪安礼，“是，夫人。”声音悦耳动听，悠扬婉转。
五个孩子跟在杏雨身后，青子矜扯了扯顾佩玖的衣袖，哪知那小子直接无视他，跟在杏雨身后挺直身板，头也不回的离开。
“走吧，丫头。”季先生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垂头丧气的模样，有些好笑的催促道。
青子矜点点头，跟着季先生离去。
无奈的趴在木桶边，青子矜第一百零八次叹气。顾佩玖那小子真的是个犟脾气，她怎么哄也哄不好他。
水汽朦胧，青子矜的杏眼被水汽打湿，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水珠，欲往下落。
肉嘟嘟的小手摸到自己的脖子上，一根黑色的绳子下，坠着一块玉。此玉碧绿通透成半月状，正面雕刻着数朵百花和几朵红花，颇有一种“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感觉，背面刻着一个“燕”字。
这块玉是他们被强制带上马车的第一个夜晚她发现的，不论她怎么回忆，她都想不起来这块玉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脖子上的。最后她只能猜想，或许那日救他们的并不是顾老二，他不会留一块上好的玉给她。
这玉的的确确是在他们出事以后才出现在她脖子上的，只是这猜想对不对又是另一回事了。青子矜甩了甩脑袋，告诉自己不要多想，眼下还是先将那个小祖宗哄好吧。
因是在账房工作，青子矜的月钱比一般的丫鬟要多一些，一个月一两银子。不过，那卖身契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若要赎身，需五百两银子。
她想过了，一个人是五百两银子，两个人是一千两银子。若是要靠月钱赎身，近二十多年都别想了。现只得养精蓄锐，慢慢长大，然后悄悄去租间铺子做生意。
初来乍到，季先生领着青子衿朝她的住所走去。
“今晚府中有聚会，你刚来顾府，许多规矩都不知，勿要乱跑，好生跟着我。”
“是。”青子衿低眉顺眼道。
季先生安置好青子衿后，给了她两套下人衣服，静候片刻，领着换好衣着的青子衿往账房走去。
季先生几乎将所有的活计都处理完毕，所以整个下午青子衿都无所事事，熟悉新环境。
傍晚眨眼便来到，陆陆续续的宾客行至顾府。
府中下人们有条不紊的干着活计，噤若寒蝉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青子衿他们这一批仆人之所以能够进去顾府，是因为先前有仆人冒犯了顾夫人，被顾夫人打发走了。
迈着小步，青子衿跟随一群婢女前往前厅。
本来没她什么事情，但是在前厅伺候的一个婢女突然晕倒了，于是刚入顾府的青子衿被拉去充数。
浅粉色的紧身衣裙穿在身上，少女的身材曲线被勾勒而出，一群婢女成了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行至前厅，虽然低头垂眸，人声鼎沸的热闹场景让青子衿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手心冒着汗，青子衿谨遵带头婢女青莲的吩咐，快速走到左边第十五张桌子边老神在在的站定。
她所伺候的人，是正五品中都督的嫡次子，李文。
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座椅上的少年，青子衿挺直腰杆站好。
来参加宴会的朝中大臣以及青年才俊们皆带了下人，但顾夫人心思细腻，又给每位宴客安置了婢女伺候。
醉翁之意不在酒，众人心知肚明，不能明言，只心照不宣的客气着。
“倒酒。”一道声音传来，青子衿微微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是那位嫡次子在呼自己。
少年正处于变声期，说出来话有些沙哑。
快步走过去替他倒了桌子上的果酒，正要退下时，一双手搂住了青子衿的腰，青子衿吃惊抬眸，对上李文戏谑的眼神。
李文约莫十三四岁，生的仪表堂堂，只是眼中的欲望和人畜无害的表情完全不搭。
青子衿偷偷打量了一下四周，见大家都没有看着他们，仿佛早已对这样的事情耳熟能详。
腰上的手一路往上，朝着青子衿的柔软处摸去。青子衿大惊，瞥见桌子上的果酒，毫不犹豫就将果酒打翻。
杯中酒顷刻间洒到两人身上，伴随着另一位婢女的惊呼声，李文抬腿便将青子衿踹倒在地。
“混账！”
青莲闻声赶紧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嫡次子面前。
“李少爷喜怒，婢女这就带你去换身衣裳。”
李文冷哼一声，他并不想将事情闹大，如今有了台阶，自然而然的傲慢说道：“恩。”
临走时，李文定眼看了青子衿一眼，冷声道：“她也去。”
青子衿欲哭无泪，麻利的站起来。刚刚的那一脚太狠，踹得她生疼。
跟随青莲离开大殿，一路往南走。
移步换景，处处皆是良辰美景。
将李文送到了客房，青莲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青子衿，低声道：“小心伺候着！”
青子衿眼观鼻鼻观心，重重的点点头。然后接过青莲递来的衣服，跟随李文走进客房。
望着青子衿离去的背影，青莲眼眸微沉，不忍的表情转瞬即逝。
关上门后，青子衿提李文更换衣服。
客房里点着淡淡的熏香，使人放松。屏风放置房间中，将床和喝茶之地隔绝开来。
从未给男子换过衣服，青子衿笨手笨脚的解着李文身上的扣子。
因有着前车之鉴，于是她格外的小心。再加上一旁还站着两个婢女，青子衿的底气足了许多。
哪知李文胆大包天，一把揽住青子衿的腰，笑得十分张望，“伺候好本少爷，本公子便将你带回府中，让你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