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晚嘴唇动了动,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望着他幽暗如海的黑潭,在那深处的地方,是她看不懂的复杂。
浴室里,有些凉。
她的心,在颤抖。
心脏的颠荡声回响在耳边。
将她从盥洗台抱下来,
她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也明白他在存心为难她,然而,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呢?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是没有尊严的,从来没有。
当着他的面,她褪尽所有,站在花洒下,她打开水龙头,安静地闭上双眼。
淅沥的水流声中,渐渐的,夹杂着婴儿般低低的哭啼……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她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才勉强撑坐起来。
抱着膝盖,她埋下脸,滚烫滚烫的泪水,瞬间沾湿了白色的被单。
妈妈,晚晚是不是要更听话?妈妈,晚晚是不是要更乖?
可是妈妈……
晚晚也好害怕!
……
今天,是周末。
傍晚六点多,陆湛深回到檀香苑。
刘阿姨立刻着急走上前:“先生,乔小姐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一滴水都没有喝过,这会儿好像睡着了,可是我看她脸色好像不大好,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一听这话,陆湛深霎时拧起眉心,急忙走上楼梯。
推开门,他走近过去,打开床头的壁灯,一束暖黄的光线落在床塌,而那小家伙则蜷缩在被子里,似乎还在隐隐打颤。
他轻轻掀开被子,掌心探了探她的额头,烧得厉害!
感觉到有人在碰触自己的身体,模模糊糊的,她只看见一道黑黑的身影,
没有多想,她伸出手臂,想要去抱他,仿佛是在寻找着依靠,一个温暖的依靠,一个仅有的依靠。
她的小脸痛苦地纠结在一起,眼角溢着泪光,
这一刻,陆湛深感到胸腔里扎进了一根尖锐的刺,是懊恼,是后悔!
他下楼,拿了退烧药,迅速回到床边。
脱去西装外套,他将她抱在怀里,然而,或许是因为全身发冷,她紧紧咬着牙关,药片如何都塞不进去。
“先把药吃了,听话。”他捧着她的小脸,神情越发焦急,“乖一点,好不好?”
这样的语气,如此轻柔的语气,有点慌乱的语气,不曾有过的语气。
他只知道,她难受极了!
他只觉得,他的心在疼啊。
“对,对不起……我会乖,我真的会乖……对不起……”
乔晚晚忽然哭了起来,低低的抽泣,成了嚎啕大哭,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崩溃了……
而她纤细的手指,牢牢攥紧他的衬衫,高档精致的料子被她捏得皱巴巴的。
很快,她的泪水打湿了他心口,他拥着怀里的小人儿,宽厚的掌心一下下拍抚着她的后背。
他试着安抚她,没有言语,却是缱绻至极的。
渐渐的,哭声变弱,然后停止了,她似乎是睡着了。
将她放平在床上,他的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随后,他去浴室里打了一盆热水,用热毛巾擦拭着她的身子。
到最后,他才发现,他身上的高级定制衬衫已经凌乱得不堪入目,胸膛袖管,全都湿了。
只是,也无所谓了。
他松了松领口,仿佛喘了一口气,抬起手,他拂开她脸上沾粘的发丝,一瞬不瞬凝视着她。
过了好久,他才收回视线,可是当他想要站起身的时候,她忽然伸手摸索着,仿佛是在寻找着他。
忽然,她着急地摇着脑袋,表情又难受起来:“不要,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扔下我,不要……妈妈……妈妈……”
他抓住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他微微俯下身,在她眉心落下淡淡的亲吻,然后又在她苍白的唇瓣浅浅停留了一会儿。
后来,他干脆脱掉了衣服,躺在她身边,将她纳进怀里,紧紧密密拥着她。
感受到热度,她一点一点往他怀里缩……
她的梦里,好暖和,好满足。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陆湛深仍然觉得不放心,还是将私人医生裴捷请到了别墅,毕竟之前那次,她因为低血糖昏厥过。
只是,裴捷的听诊器刚要放上去……
陆湛深突然横在他身前:“干什么!”
被赫然制止,裴捷的嘴角暗暗抽了一下,干巴巴笑了声:“我,听听她的肺……”
拜托!他是一名有行医执照的专业医生好吗?他是江城脑外科界的第一把刀!他只不过想听听她的肺,排除一下肺炎好吗!
凌晨一点钟,他开车赶来这儿给一个丫头看感冒发烧不说,可是这位大总裁,是把他当作居心不良的色狼了吗?
陆湛深挡在跟前,拿着听诊器的听筒,面色清冷:“你告诉我,往哪放。”
裴捷昏厥……
兴许是听诊器有些凉,又兴许是某个男人一直摆不好位置,乔晚晚感觉到了不适,动了动身子,秀眉频蹙:“唔……”
“乖,不怕,马上就好。”陆湛深哑着嗓子,赶紧轻声哄着。
一旁的裴捷看得目瞪口呆,脸不停地在那儿抽搐!
这家伙是在哄女人吗?
虽然嗓子哑得就跟大野狼似的……
可,的确是在哄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