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府外,
立着两名骑马的黑袍人。
先不提二人身上那令人生畏的冲天煞气,就单从胯下的宝马来看,就晓得,这两位,绝不是一般的富贵翁。
赤翊马,非大宋的马种,乃是从西北诸国引进而来的名贵宝马,体态健壮,可日行五百里,随意一匹就要几百两,更何况这两匹赤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通体橙红,品相绝佳,若拿到马市去卖,少说也要四千两起步。
一匹就顶得上一座中型城市的宅院。
而这两位身上的衣匹布料,也绝非凡品,极似是极北之地的巨牙蛛蛛丝所制,普通人手握刀剑都未必能破防。
“徐大人,这种小地方的人怎么可能听说过咱们阴阳司的名讳,况且……嘿,咱们行事还用给他们解释吗,一群贱民罢了。”
其中的一个中年黑袍人甩了一下刀上的血迹,看着地上的尸体,脸上露出不屑。
就地上的这个小子,刚刚他们想进去的时候,居然还敢对他们动手,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
而另一匹马上的青年,虽然眼中有一丝不忍一闪而过,但也没有做出任何表态,默认了中年人这种行为。
此时,宿煜一众人也来到了门口。
瞥了眼地上的尸体,孙墨晗俏脸含煞,目光冷冽的看向两人,正欲发火,可看见二人的一身穿着以及胯下的宝马,顿时眼角微缩了一下,语气一转道: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私家府邸,不允许外人进。”
“有人看到朝廷命犯跑进你们这,我们要搜查一下。”
中年人又想拔刀呈威,不过被青年人瞪了一眼给止住了。就只得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示意给众人。
“知府令牌!”
孙时秋和孙墨晗面色微变。
孙家势大,在浔阳府一手遮天,可若是与官方势力相比,还是差了一截,毕竟官府背靠皇庭,就算你武功再高,百万铁骑一至,耗也能耗死你,更何况,军中同样高手众多。
宿煜目光凝重的看向两人,他从这两个人身上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那个中年人,腰马合一,浑身煞气逼人,骑在马背上,脊背挺的宛如一杆长枪,一看便知晓绝对身怀功夫,而且还不低。
而那个青年,更是怪异,从他骑马的姿势来看,这人的武道境界应该不高,甚至都不一定踏入明劲,但给他的压力却比那个中年人还要盛上几分,让他想起了上一世他十几岁时去动物园看老虎,那头重达六七百斤的东北虎褐色的冷眸死死的盯着他,就是这种感觉。
宿煜心中可以肯定,这两个人绝对不是知府的人,浔阳府内官场上,最厉害的高手就是邢房的总捕头刘敬,也只不过是明劲大成的实力,放到孙家堡也就是个厉害点的供奉。
官府势大,靠的背后有人。
孙墨晗神情飘忽不定,她不知道这两人来是为了何意,只好先看看,但可以晓得,就眼前这个青年身上的贵气,绝对不是浔阳府这种小地方该有的。
“敢问两位是?”
“你不用知道我们是谁,我们让你做什么你们跟着照做就行了。”中年人冷声道。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年,青年轻轻点了下头。随后中年人继续道:“把你们这所有的人都给叫出来,我一个一个的问。”
孙时秋估计是被知府令牌吓着了,中年人话音刚落,他就迅速组织起来,把下人什么的都召集过来。
七房姨太太、五个子女、十来个侍卫下人、外家孙墨晗带来的一众人,总共四十个人左右。
人招齐了,中年人并没有审问,而是退到了一边,交给了青年。
青年扫视了一眼众人,好似变戏法一样手中出现了一张黄符。
他嘴里轻喝了一声“勒”字,黄符无火自燃。
一道流光从中飞出射进了人群,直奔宿煜而来。
宿煜大惊,想要闪躲,但是那道流光的速度极快,根本闪不开,正中了他的额头。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宿煜被盯的有些头皮发麻,背脊生寒,身体紧绷得宛如一根弦。
中年人从马背上跃下,提着刀,脸上不再像原来那样盛气凌人,而是变得警惕异常,甚至还多了一丝惊慌。
青年打量了宿煜片刻,一只手按在中年人的肩膀上,把他拉回来,随后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看向宿煜道。
“有点儿意思,身上阴气这么重,看来是被鬼盯上了,估计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一个普通人被鬼缠了这么久还没死,有意思。”
宿煜心头一凛,他知道青年说的是什么,应该是那个白发老鬼。
眼前这两个家伙知道鬼怪的事情,再加上这身打扮,很有可能是大宋的某个处理鬼怪的特殊部门。
“不是他,这小子只是沾染了一些阴气,不过这里的感应最强烈,那东西绝对在这。”
青年把目光从人群转移到院子的各个房间。
“我问你,有没有见过一张奇怪的皮。”他看向孙时秋。
“没…没……大人,我这真的什么都没有,也没什么皮,更没什么逃犯。”孙时秋慌忙解释道。
“你们呢!有没有见过!”中年人提着刀对着其余的众人大喝。
宿煜则是眉头一挑,奇怪的皮?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样东西。
难不成………
“没,没”
其他人也都是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可能!那张皮绝对在你们这儿!如果你们没见到,就代表一定在某一个人身上,你们府上的人是不是有人没来!”
中年人直接把刀架在了孙时秋的脖子上。
孙时秋吓得浑身肥肉一颤,腿不停的打哆嗦,哭丧着脸道:“没啊,大人,都来了,我这府里面本来就没几个人……”
“小康好像……”
突然,有个下人小声嘀咕一句。
“嗯?你说什么!”中年人耳尖,即使下人说的声音极小,还是被他听见了。
这个下人毫无武力,被中年人抓在半空中,由于害怕四肢不停的扑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说!”
中年人的刀刃已经切开了下人的脖颈表皮,流出了一丝殷红的血液。
“小康!小康不在!他去西厢叫大少爷去了。”极度紧张中,下人终于崩出了一句话。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中年人随手把他扔到一边,就像丢掉一个垃圾。随后一步步的走向孙时秋,目光森然。
“好啊,你敢骗我,有两个人都没来,居然还说人都到齐了。”
“不是,大人,犬子身体有恙,我是叫下人去把他扶过来啊,可能是腿脚不便,速度慢了些,马上就……”
噗!
人头飞落,鲜血四溅,喷了周围靠近的几人一身。
“啊!!!”
周围的女眷惊恐大叫,有几个甚至直接晕了过去,正房扑过来趴在孙时秋的尸体上大哭,指着中年人痛骂。
“你个畜牲!狗娘养的东西,你要下……”
同样,也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砍掉了脑袋,头颅滚出两三米远,眼睛瞪得巨大,死不瞑目。
中年人神情冷漠,脸上带着狰狞的冷笑,一个贱婢居然敢辱骂他,如果不是今天徐大人在,他定要将其扔到床上,好好整治一番,还有那几个贱婢也有几分姿色,等今天任务结束了,就将其带到浔阳府的水牢,每日换着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