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匆匆忙忙起身,却是两腿发软,惊恐的瞪大双眼。
“你杀了我们夫人,我们老爷不会放过你的,你们全家都要为我们夫人陪葬!”
她这么一吼,之前那些被赶出去的丫头全都冲了进来,同时也看到了这场面,皆吓得连声尖叫。
“别吼了,陶姑娘不是在杀人,她是在救人!”周郎中一个头两个大,却又没法好好给她们解释陶玉卿这开膛破肚的本事。
没人理会周郎中的解释,那几个丫头拼命地尖叫着。
“把她拿下,给我们夫人报仇!”
一群丫头瞬间冲上来,就要找陶玉卿算账。
周郎中虽然着急,却没忘记陶玉卿交代给他的任务,凭着苍老的身躯硬是死死地拦住了这几个丫头。
陶玉卿纹丝不动,仿佛周围的喧闹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
继续手上的动作,划开皮肉,层层深入,找到那一截发炎的阑尾,然后手速极快的剪下!
“啊!”
亲眼看着她剪下一截软哒哒的东西,随手扔在一边,鲜血溅了一地,几名丫头再次发出震天的吼声,有两个直接就被吓得晕过去了。
陶玉卿终于忍不住皱了眉头,早该知道开膛破肚会引起这么大的喧哗,还不如一个丫头都不留!
是她大意了,以为周郎中都能轻易接受,却忽略了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女人。
这里面的动静也瞬间惊动了外面的人,那些看热闹的一听到这话,更加不屑了。
“早就说,陶玉卿会什么救人,看吧看吧,这下害死人了!”
“就是嘛,那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从没见她有什么本事,那可是知府夫人啊,陶家姑娘把她害死了,这陶家也就完了哟!”
王氏听得面色发白,转头看向陶章,“章儿,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什么杀人了?”
陶章面色一沉,对项衡道:“项衡,你进去看看,我把这些看戏的人都驱散了!”
项衡点点头,三步并作两步,人已经到了屋内,“发生什么事了?”
一名丫头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哭喊着冲过来抓紧他的衣袖。
“快,快把这个女人抓住,她杀了我们夫人!她还割了,割了我们夫人的呕……”
终是再看不下这血腥场面,一张口便吐了。
项衡毕竟是上过沙场的人,乍一见到这等场面,神色不变,只冷静问陶玉卿。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把这几个丫头给我敲晕了丢出去!”陶玉卿十分烦躁的说道,还说留人下来帮忙,结果倒好,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倒是先给她惹来了一堆麻烦,被她们叫的她差点都留了一片纱布在知府夫人小腹之中。
这要是真的留在了里面,她才是真的杀人了!
项衡听到这话,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果断抬手,剩下的那几个尖叫的丫头被他一人一个手刀,两眼一翻便直接晕了过去。
屋中瞬间躺倒了一地的人,陶玉卿看也不看一眼,只为这安静了的环境松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也要接近尾声了,阑尾炎本就不是什么大手术,只要割了就了事,缝合了里面,把鲜血清理干净,她这才开始缝合知府夫人的肚子。
项衡就站在一边,亲眼看着她手上拿着两个奇怪的工具在那女人的肚子上穿针引线,他竟然还觉得缝得很好看!
里面的事情惊动了不少人,陶章实在是清理不了,干脆就让母亲王氏应付了,他迅速冲进来。
“到底发生了何事,什么杀人了?”
话音才一落,他便惊愕的张大了嘴,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一幕,自己的妹妹在一个女人的肚皮上穿针引线!
虽然那条伤口并不大,但他可是记得,他这个妹妹以前是个连鸡都舍不得杀的,怎么如今便是面对这样的情景,竟也能不动如山了?
“玉卿她,这是在做什么?”陶章不敢去问陶玉卿,只得问项衡。
项衡很是奇怪的看他一眼,“这当真是你亲妹子?”
眼下之意,你自己的妹妹你不清楚你还来问我?
陶章面上讪讪,“外出多年,许久没回来了,我也没想到玉卿如今有了这般能耐。”
陶玉卿的动作很快,毕竟是常年在手术台上锻炼出来的,一条小小的伤口,很快就缝合完毕,顺便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剪断了线,她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着转头看向周郎中,“周郎中,你看到了吗,缝合应当这样缝,不是像你那样。”
言语之间是对周郎中缝合技术的嫌弃,说的周郎中老脸通红,却还是舔着脸走过来仔细观察一番,最后也不由得叹为观止。
“陶姑娘果真是厉害,你还是手上拿着东西缝,我那天什么都没拿,跟你这个比起来,我那个完全就像是狗啃的一样!”
说完他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面上涌上狂喜。
“姑娘,你方才可是在指导我?”
陶玉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难不成我只是为了让你点评两句?那倒是不必,我对我的作品很满意。”
周郎中再不含糊,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磕头,“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项衡和陶章看着这一幕,已经彻底傻眼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你这妹妹,可不简单啊。”项衡似笑非笑看陶章一眼,看得陶章面色又是一红。
陶玉卿对周郎中招了招手,人已经走到一边去洗手了,“起来吧,你给知府夫人开一下补气血的药,待会给她丫头。”
周郎中对陶玉卿的吩咐无有不遵从,立刻照做。
“谁?谁杀人了?”
便就在这时候,李典史闯了进来,他一双眼睛不停在屋中巡视,最后落在地上那一节阑尾还有那一盆鲜红的水上,残忍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