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千言放下酒瓶,想着这些年努力拼搏的自己,她心中有愤懑。
“哪能啊!我只在学生时代,才有这样的生活。三十岁的人了,莫说为了拼事业,为了照顾娃,身体也不能有任何闪失啊。所以,这也吃不得,那也吃不得,偏……”
偏这样,老公还出了轨,剩下的她没说出来。
她眼里流露出的落寞,那明显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莫名让左染心软。他由衷叹道:“寒姑娘,你很特别!”
“特别”这词出来,寒千言忍不住开怀大笑。
“哈哈哈,左护.法过奖了!等你和我混熟了,就不会觉得我特别了!这世上哪有什么有趣的灵魂?无非就是彼此不够深入了解罢了!来!干杯,我干了,你随意!”
左染愣在哪里没有动作。
寒千言又笑了:“这是我们那个世界的酒文化,意思是我全部喝完,你呢,看你心情!”
左染眉头挑了挑,他活了大半辈子,竟然听不懂一个小丫头片子说的话。
“不过呢!一般也是跟着干了!”
说罢,寒千言就“咕咚咕咚”喝完了那瓶竹叶青。幸好,她年轻拼单的时候练出了酒量,换别人怕早倒了。
见她喝的又急又猛,左染眉头不禁皱起。
寒千言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心,她直言道:“说来你莫笑我,我这酒量是创业时跟客户谈生意练出来的。寒某跟你打包票,方圆五里,没人能喝的过我!”
左染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四周,方圆五里怎会有人?可寒千言见底了,他只能奉陪,当下也拎起酒瓶“咕咚咕咚”全喝完。
见他喝完整瓶酒,寒千言很是满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对了,左护.法,跟我说说你们寒花宫的事吧!没准我还能回忆起啥。”
听到寒花宫,左染立马坐直了,他抹掉嘴角残留的酒滴看向她。
“寒姑娘想知道什么?”
那正襟危坐的模样又把寒千言逗笑了,她手托腮想了想说:“就先说宫铃吧,宫铃是你们身份的象征?”
“是!宫铃是我们寒花宫特有的信物,由工部利用特别的材质制作的,外人极难模仿。”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她。
“寒姑娘你有寒花宫宫铃,绝对是宫里人。”
想起腿上的彼岸花宫铃,寒千言也肯定了花锦的身份。
“那,每个宫铃的花纹都不一样吗?”她边说边悄无声息递上瓶酒。
左染也没多想,他伸手接过呷了一口。
“是每个等级的不一样,相同等级的花纹是一样的。寒花宫的人按位份高低,分为二十四个等级,武功越强的人,等级越高,担任的职务也更重要。”
寒千言了然:“明白了,我记得白浮的宫铃是荷花,那是多少等级?”
左染歪着头想了想:“荷花是小暑时节绽放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十一等级。”
“有意思!那二十四等级,其实就是二十四节气,花纹则是每个节气盛开的花?”寒千言推测道。
左染赞赏地看了眼她,“寒姑娘很聪明,一下就悟到了。”
被人夸,寒千言自是很开心:“那你的宫铃是什么?”
“二十二,腊梅。”左染脸上略带自豪地说道。
谁想,寒千言却嘀咕道:“哦,那就是,还有比你级别更高的。”
左染听了脸上有些挂不住。搁以往,不用报出等级,宫里人只要见到他的腊梅宫铃,眼眸都会泛起憧憬和崇敬。那些爱慕他的女弟子,就更加崇拜了。
寒千言的思维,似乎和别人不一样。
他顿感闷闷,不觉又喝了几口酒,才说:“是,我义父燕珩和凌青师叔,是寒花宫长老,位列二十三,剩下就是宫主了。”
左染话中的意思,寒千言听明白了,但她故意不夸他厉害,而是问:“那彼岸花宫铃呢,花锦她在第几等级?”
左染面露尴尬:“抱歉,我没查到!等我查到才能告诉你!”
“这样子!对了,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寒花宫是做什么的?”
“传闻,第一代宫主创立寒花宫,是为了收留天下流离失所之人,让大家免受颠沛流离之苦。比如像我这样无依无靠的,如果不是义父收留我,恐怕早已饥寒交迫而死。后来,寒花宫不断发展壮大,我们的任务就是保证江湖不乱,以保天下太平。”
寒千言听了眉头皱起:“恕我直言,保天下太平可是朝廷的职责,江湖之人怎会参与江山社稷之事?除非,你们寒花宫和朝廷,有着莫大的关系。”
如此一针见血,左染忍不住再次看向她。此女子太过聪明了,听凭三言两语,就猜到了寒花宫和朝廷之间的关系,饶是他也是做了护.法,久经事务才摸透。花锦身份不明的,他突然就警惕了。
见左染没接话,寒千言马上很识相地转移话题:“寒花宫没有两把刷子,江湖人士肯定也不买单的。你们是有什么称霸武林的绝技吗?”
“买单?”
“噢,就是愿意听你们的话。”
左染了然:“寒姑娘问的好,我们确有武功秘籍可以称霸武林。”
寒千言兴致来了,她挨近了左染:“你说!”
左染似也没介意她的突然挨近,他继续说道:“寒冰玄影。”
“寒冰玄影?听起来好酷的名字!”
想起寒冰玄影的威力,左染也着实自豪:“练就寒冰玄影,需要深厚的内力,辅以心法口诀,方能悟透,普通人练到第六层就难再突破了。”
寒千言“噢”了声:“那一共有几层?”
左染幽幽叹了口气:“最高九层,听闻到了第九层,能够随意凝结水汽,聚水成冰杀人于无形,以一当百!”
寒千言歪着头想了想:“杀人于无形,那是冰晶融化在体内了吧?”
“是,威力太大了。可惜,当今世上只有前宫主练成,咱们宫主目前也才练到第八层!我义父只是第七层,饶是如此,也足够我们雄霸武林了!”
寒千言若有所思,阴阳级数九九归一,当今宫主都没办法突破,想必这武功是极难的。
她马上好奇:“那你练到第几层了?”
“左某不才,只练到第六层。”说这话的左染,明显有失落。
“你刚刚说普通人练到第六层,就很难突破,这是为什么?”
“因为第七层以上,需要辅以心法口诀。如若没有正确的心法,强行练就,很容易伤及筋脉。二十年前,寒花宫突发大火,听闻前宫主葬身火海,心法口诀也被烧毁!没有心法,练就的只是快和内力,谁也无法凝结水汽!”
寒千言眉头不自觉皱了下:“你不是说前宫主武功很厉害吗?怎么会轻易被大火烧死?”
寒花宫深涧上的衣冠冢,瞬间浮上脑海,左染轻叹了口气:“听义父说,前宫主是为了保护她女儿,才被活活烧死的。”
这悲剧的故事让寒千言安静了,她忍不住又想起了安安。
深秋露重,白月皎洁,却因心事顿生悲凉。
这回,左染倒是看透了她:“寒姑娘又想起你女儿安安了?”
寒千言苦苦笑了笑,她轻轻“嗯”了声。
“对不起,找到义父下落,我会尽快还你手串,让你回去的!”
想起今夜的计划,寒千言马上收拾好阴霾,她对着左染笑的明媚。
“好啊!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来,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许是因为内疚,左染竟也纵容了她,他陪着她喝完了剩下的酒。
最后一滴酒喝完,左染醉眼迷离地倒在了原地。
寒千言趁机走近他:“抱歉了,左护.法!”
月黑风高,山林静谧,一群黑影在林间飞跃。声音很轻,但还是惊醒了夜栖的鸟儿。鸟儿们噗啦啦往天上飞,打破了夜的安宁。
不多时,蒙面刺客全部停在蝶澜谷四周。
“少主,就是这里!”远处的高地上,长得贼眉鼠脸的人毕恭毕敬向秦天虎汇报。
秦天虎蒙着面,只能看出一双狭长的眼睛阴翳十足,他盯着前方的蝶澜谷暗森森问:“阿强,确定是这里吗?”
“是!属下接到线报,就前来打探清楚了!错不了!”叫阿强的人胸有成竹地答道。
秦天虎那双阴翳的眼睛弯了弯,他低声喝道:“好!号令下去,按计划行动!”
“是!”阿强听令急忙转身。
秦天虎突然又发了话:“不留活口,全部烧毁!”
听到这指令,阿强愣了会,他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少主,是全部吗?不是说,只烧毁水车旁那丫鬟住的屋子?”
秦天虎目露凶光,他阴狠说道:“我们的任务是要烧死那丫鬟,想要万无一失,必须全部烧毁!”
想起教主的指令,阿强心中挣扎,他还是硬着头皮确认:“少主,和寒花宫为敌是不是不太好?那位可是……”
他本想提醒,那可是寒花宫堂堂左护.法。
哪知,秦天虎却不屑地看向他,他满脸写满不耐烦:“你懂个屁,不管里面是谁,老子今天都要他们尝尝咱们天鹰教的厉害!”
“少主……”阿强还想再劝劝。
秦天虎不耐烦地一脚揣在他屁股上:“滚!按我说的去做,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阿强没敢再说什么,连滚带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