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地上,想将关九海扶起,可惜他向来没什么力气,扶了半天也扶不起。
他瞪了顾辰一眼,难得发脾气的吼道:“看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顾辰被这一嗓子吼的回过神,‘哦’了一声,赶紧上前帮忙。
当两个人将关九海扶到墙边的沙发上时,顾辰才发现,关九海其实并没有晕过去。
他只是虚睁着眼睛,像是一个失去力气任人摆布的布偶。
苏黎星脸色很不好,甚至有些阴郁。
他撕开一块巧克力递到关九海嘴边,可惜关九海倔强的将头偏向一侧,并没有动上半口。
苏黎星的手顿在半空,忽然他笑了笑,哄孩子似的口吻劝说道:
“九海,就一口,不会胖的。”
顾辰忽然想起,一个练习生说过,说关九海为了上镜好看,好像在严格控制自己饮食。
他晕倒,难道是……饿的?
见关九海还是没有任何想要开口的意思,苏黎星急的红了眼圈:
“就一口,成不成——求你!”
苏黎星早就褪下那一头红发,换回了只有他才驾驭得了的金色,倒是更显清秀。
这会儿他蹲在地上,眼里噙着几欲掉落的泪,像个怜人的孩子。
顾辰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脸没眼看的嫌弃道:
“不是,你俩搁这儿演琼瑶剧呢。”
说着她抢过苏黎星手里的巧克力:“给我,我来。”
苏黎星吸了吸发红的鼻子,满脸期望的看着顾辰:
“你,你能行么?”
顾辰不屑的笑了下,磨了磨后槽牙:
“半个月了啊,就因为我不同意让房间给这货,你都半个月没跟我说话了,有能耐您那嘴现在也闭了呀。”
苏哑巴理亏的闭了嘴。
顾辰白了他一眼,转头定定的端详着沙发上的人,像是在等什么。
微微片刻,她突然伸手捏起关九海的下颌,将一整块巧克力猛地塞进了关九海的嘴里。
动作太过粗暴,关九海一脸惊愕,正要吐掉,一个尖锐的东西就嗖的抵在了他的脸上。
顾辰居高临下,低沉的声音极具危险。
“敢吐,给你小子脸刮花了信么!”
“顾,顾辰你住手!你你你到底在干什么!”
看着顾辰手里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的指甲刀,苏黎星直接惊出一身冷汗。
东西虽小,却是锋利。
万一一个不小心,关九海那张脸势必要破相。
顾辰不耐烦的斜了苏黎星一眼:“闭嘴,再废话连你一块办!我的厉害你又不是没见过!”
厉害?
他什么厉害?
等等,他这是在……朝我递眼色?
苏黎星一脸懵然的愣了半晌,树懒一样的反射弧终于回过味儿来。
“啊!厉害,九海她可厉害了!你快咽下去,不然这个疯子肯定会刮花你的脸,让你不能继续参加节目的!”
眼瞧着关九海半信半疑,苏黎星又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
“真的真的,这小子就是条疯狗,疯起来连自己都咬!”
看着‘公报私仇’的苏黎星,顾辰再次磨起了后槽牙。
行,小子,唬人还不忘夹带私货的骂我是吧,我记住你了!
几分钟后——
顾辰大爷似的坐在地板上,一边手欠的转着地上的水瓶,一边饶有意味的欣赏着眼前的年度大剧——《我的亲爹兄弟》
要说苏黎星还真是二十四孝的好‘儿子’,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儿,又是嘘寒又是问暖,又是投喂又是递水的。
顾辰看着,突发奇想,就算关九海以后真有儿子,孝顺起来估计也就这样了吧。
她看着关九海那副明显恢复了些血色的脸,忍不住问道:
“诶,关九海,你这人是不是太极端了。不过一个选秀节目,况且以你这人气,出道是必然的,犯得着这么糟蹋自己么?”
从节目录制那天起,一直到现在,《予你同行》Top1的宝座一直就是关九海的。
甚至有广告提前找到他,指定要让他代言自家的品牌。
所以即便他这会儿在宿舍里翘着二郎腿嗑瓜子,最后出道的c位也妥妥是他的。
面对顾辰的质疑,关九海垂眸不语。
他就是这样,永远都像戴了副铁皮面具一样,让人看不出情绪,看不到喜怒。
无波无澜的尽头,其实就是可悲。
顾辰手里的水瓶转着转着,忽然停了下来。
她微微坐直了些,舔了舔嘴唇低声问道:
“诶你……你不会有什么自虐的怪癖吧?”
“啧!说什么呢你!”
苏忠犬龇着那副奶气未退的獠牙狠狠地瞪了顾辰一眼。
顾辰耸耸肩,两手朝身后一撑,不以为然道:
“我猜的不对么?他吹拉弹唱是样样精通,可舞蹈方面就差了些。想当年飞燕合德两个姐妹花,不就是靠着严格控制体重,方能体态轻盈做掌上舞的么?谁知道他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有些事也说不好,像顾辰,提起关九海,她总是带着说不清的偏见。
关九海扶着沙发站了起来,弯腰捡起地板上的外套,冲顾辰说了句:“多谢。”
说完,他就那么径直离开了训练室。
顾辰被感谢的一头雾水。
谢她什么?
谢她粗暴的塞巧克力?
还是谢她这些不大礼貌的无端猜测?
简直莫名其妙。
她看着那道紧闭的训练室的大门,眯了眯眼,问道:
“嘶……你觉不觉得,他那腿,好像有问题?”
平时的时候好像也看不出什么,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关九海练舞练得久了,累了的缘故。
刚才他在离开的时候,顾辰总觉着他那几步路走的有点儿不利索。
难不成他的舞跳得不够完美,是因为他有隐疾?
见没人应答,顾辰回过头,看着沙发上那个略显颓废的苏黎星。
他跟刚刚关九海在时完全是两个状态,整个人被抽空了灵魂似的,软绵绵的窝在沙发里,看上去毫无生机。
顾辰皱眉:“怎么了?”
一句话,成功的给苏黎星问成了一个小哭包。
他没出息的抹了把泪,看似平静的语气里满是自责。
“都怪我,要不是我那会儿不懂事,九海这腿也不会这样。说不好,这会儿早就出道多少年了,现在没准儿比厉予哲都要火了,也不用在这儿挨饿练舞受这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