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荣晴的一句话，瞬间将气氛变得更加的剑拔弩张。
无数道目光齐齐落在柳晖的脸上。
柳晖错愕瞠目，脑子里炸开一道惊雷。
怎么可能？！
难道行山说漏了什么？
永诚侯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晴儿，肯定是哪里弄错了！怎么可能是晖儿呢？”
那满目哀恸，着实讽刺。
“父亲，您不相信女儿？”荣晴抽泣的更加厉害，一双泪光盈盈的眼睛里都是委屈，控诉，以及隐忍。
洛尘逸薄唇紧抿成刃，眼风如剑，周身涌动着嗜血的气息。
“永诚侯还真的是让本督大开眼界！口口声声说着紧张，却又没有给予半分信任，可笑，可恨！”
最后的四个字，每一个都仿若从齿缝间磨出来的。
永诚侯着急解释：“洛督主误会了，本侯并没有不相信晴儿，只是怕有人……”
洛尘逸凤眸充血，杀意涌动，扬声喝断：“这个腰，本督撑了！”
荣晴呼吸凝滞，全身沁凉的血液都被这短短的几个字重新温暖。
越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四目相对的刹那，她竟有种心悸的感觉。
“谢谢洛督主！”
荣晴就要福身，被周丽娘拦住：“荣大小姐身子虚弱，督主不讲虚礼！”
众人：！！
让人闻风丧胆的洛督主不讲虚礼？
开什么玩笑！
就在上个月，几个世家子喝了点猫尿，醉醺醺的大骂洛尘逸，见了洛尘逸的面也没有半分敬意，被洛尘逸一脚踹废！
“苍梧！”洛尘逸扬声。
苍梧凛声：“带上来。”
两个铁甲卫推搡着三个衣衫褴褛，满身脏污的乞丐上前。
乞丐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不少人都捂住口鼻，洛尘逸却无动于衷。
“各位贵人，饶命呀！”三个乞丐跪在地上，跟不要钱似的拼命磕头。
“闭嘴！何人指使你们传播荣大小姐私会外男的流言！”
苍梧抱剑而立，周身释放着骇人逼仄的低气压，吓得三个乞丐浑身抖如筛糠。
“是一个姑娘，给了俺们几个肉包子还有二两银子！”
“为了区区二两银子，就随意传播这种污糟话，你们死不足惜！”
苍梧抬脚踹向其中一个乞丐，“铮”的一声，利剑出鞘，划过乞丐的脖颈，一抹嫣红染红了青石砖。
另外两个乞丐看到同伴眨眼间成了一具死尸，早就吓得三魂七魄丢了大半，更加用力磕头。
“那个姑娘长什么样？”洛尘逸开口。
“那姑娘遮着面，看不清楚容貌！”乞丐甲都快要哭了。
乞丐乙：“来了一阵风，小的看到她的脸，长的很漂亮！大眼睛，圆脸！”
荣晴眯眸，脑子里闪过小菊的脸。
她看向何氏，“大舅母，能不能拿一套文房四宝？”
“晴儿，你要做什么？”
“画出指使他们传播流言蜚语，中伤我的恶人！”
永诚侯拧着眉：“晴儿，你哪里会作画？若是画的不像，倒是贻笑大方了！”
“父亲，这些年京城关于女儿的流言蜚语不少，女儿也想要弄清楚究竟是谁瞧不得女儿好！”荣晴很坚持。
“不必了，马车上就有文房四宝，苍梧，取下来！”洛尘逸再度开口。
苍梧麻利的将文房四宝取下，又让一个铁甲卫背对着荣晴。
“荣大小姐，如此可行？”
荣晴颔首，抿着苍白的唇，左手执笔。
柳晖眯眸。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身边人，听那乞丐的描述，让人传播流言蜚语的就是柳芊芊身边的小菊。
他猜测荣晴肯定也想到了。
明明只要她提出，洛尘逸绝对会派人去侯府拿人，她为什么要当众作画？
荣晴额头上沁出密密匝匝的汗水，却丝毫没有影响她作画的速度。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荣晴的身上，无人看到洛尘逸寒意料峭的眼眸凝着荣晴时，一片温软。
“好了！”荣晴气息不稳。
周丽娘的目光落在那幅惟妙惟肖的画上，神色骇然。
都说荣大小姐空有美貌，干啥啥不行，脑子空空，胸无点墨。
可从昨日起，这流言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瞧瞧这画画的多好，最最重要的是，这还是左手画的！
围观的人与她所想差不多，甚至有人又想起了曾经名动京城的方锦。
何氏眼睛瞪得圆溜溜，“晴儿这么厉害啊！这画的真好！”
许氏点头，“是啊，一点都不输锦儿！”
荣晴勉强扯唇，目光落在极力降低存在感的柳晖身上，唇畔绽开嘲弄的笑意。
这些年柳氏不仅自己立人设，还让柳芊芊成了京城小四美！
若不是她身份尴尬，她甚至可以跻身京城四美！
“对对对，就是这个女人！”乞丐激动的指着画。
“这人是柳芊芊身边的丫环小菊！”荣晴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柳芊芊？”何氏的暴躁人设再次上线，“柳氏那贱人养出来的恶毒玩意，也配叫京城小四美？我呸！”
方勇一脸无奈。
他这夫人啊！
“苍梧！”洛尘逸俊脸上寒霜密布，声线也裹挟着巨大寒意。
苍梧双手抱拳，很快便将小菊，还有柳芊芊给抓了过来。
等待的这段时间，柳晖瞳孔地震，赫然便弄明白了荣晴为何明明知道是小菊收买乞丐，却非要多此一举的当众左手作画！
她这不仅仅是要攻破这一次私会外男的流言蜚语，更是要打破她是废物花瓶的传言！
荣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小菊脸上还挨了一巴掌，半边脸肿成了馒头。
柳芊芊更是吓得面无血色，两股颤颤。
看到永诚侯，她嗓音尖利的哭着道：“父亲，您救救我呀！他们好凶！”
永诚侯额角青筋突突跳个不停，眼眸深沉：“之前我就提醒过你娘，用人之前一定要查清楚底细！若是手里的人都不像个样子，便会麻烦不断！”
柳芊芊怔忪，瞬间就明白了永诚侯这是在暗中提醒她要丢卒保帅！
“父亲说的是！”她小声嗫嚅。
看着这虚伪的父女俩飙戏，荣晴真心觉得恶心。
“本督问你，这几个乞丐你可认识？”洛尘逸清越染着料峭寒意的嗓音突然传入众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