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暨白靠在椅背上上,眉头紧锁,显然对姜妤刚才的行为感到无奈。
要等姜妤想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估计得等到下辈子了。
姜妤则是一脸茫然,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沈暨白的不悦,还继续伸手想要探他的额头。
沈暨白被姜妤这种近乎幼稚的行为气笑了,他微微摇头,反手紧紧握住姜妤在他脸上动来动去的手。
姜妤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又想要挣脱。
沈暨白加重了几分力道,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危险。
“你到底怎么了?”姜妤不解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嗔。
沈暨白深吸一口气,“你晚上…….”
就在这时,姜妤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她连忙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小兔崽子”的来电显示。
姜妤眉头一皱,反手就是一个挂断。
“没事,你继续说。”姜妤转过头对沈暨白说道,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然而,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小兔崽子又打了过来,姜妤咬牙切齿滑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姐,救命,还是老地方!”
姜妤一听,眉头紧锁,语气也不耐烦:“自己个儿找你小叔,我没空。”
说完准备挂电话,但对面的人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不行,小叔出差去了,只有你能救我了!”
姜妤叹了口气,把手机拿开,朝前面开车的任明说道:“任特助,去平川路派出所。”
“好的,太太。”
姜妤还未挂断电话,对面的人自然听见了她刚才的话,也停止了鬼一般的叫唤,只留下一句:
“我等你噢!”
然后挂断了电话。
等她挂完电话,这才想起来刚才沈暨白好像要给她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沈暨白脸上淡淡的,瞧不出什么,“没什么。”
她见沈暨白这样说,姜妤也不再多问,只当他之前的异样是神经病发作了,毕竟现在有另一件棘手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
此刻,在平川路派出所。
在派出所的昏暗灯光下,谢川柏坐在硬邦邦的沙发上,他的姿态轻松,仿佛这里并不是处理纠纷的场所,而是他平日里的休闲角落。
他身着白色的衬衫,虽然有些污渍和褶皱,却掩盖不住他瘦削身躯下的那份坚韧。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般盯着对面的两个男生。
那两个男生与他年纪相仿,但此刻却衣衫不整,脸上满是淤青和伤痕。
身材高大的男生,虽然体格健壮,但此刻鼻子和眼睛都肿胀得发紫,显然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打斗。
另一个稍矮的男生,则是脸上和手上都布满了细小的划伤,看上去狼狈不堪。
“我姐马上来处理。”
谢川柏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他对着警察说道,声音中充满了自信。
他还不忘挑衅地看向那两个男生,眼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有你们好果子吃。”
那两个男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似乎又要冲上前来。
警察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大声喝止道:“这里是派出所,不是菜市场,都给我安分点!”
他的声音严厉而有力,成功地将三人即将爆发的冲突压制了下去。
此时,任明的车缓缓停在了派出所门口。
姜妤坐在副驾驶座上,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反倒是纠结起来,十分钟过去,沈暨白以为她终于想通,结果旁边却传来一句:
“待会儿能不能你进去?”
沈暨白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姜妤,“我?为什么?”
如果他没听错也没记错的话,刚才电话里面是姜妤同母异父的弟弟谢川柏打过来的。
姜妤咬了咬牙,显得有些局促,“哎呀,别管为什么了,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完全不像是很担心里面的人,更像是自己害怕?
沈暨白看出了姜妤的异样,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
他冷笑一声,知道她没憋出什么好屁,在姜妤期待的眼神中说出世界上最冰冷的话语,“我不去。”
姜妤闻言,心中一急,连忙假模假样地靠在车窗上,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又捂了捂自己的后脑勺,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哎呀,我脑袋疼,我手也疼,刚刚打人太用力了。”
沈暨白看着姜妤的表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冷哼一声,打开车门,径直走进了派出所。
留下姜妤在车内,偷偷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沈暨白身着一袭笔挺的西装,步伐稳健地走进派出所的门槛。
他的眼神深邃而冷静,仿佛能洞察一切。
刚迈进门口,一股混杂着消毒水和各种复杂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他轻轻地皱了皱眉,径直向前。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谢川柏,那个总是活力四溢的小子,此刻正坐在派出所的角落,自来熟地让警察同志帮他倒一杯水。
他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眼尖地发现了沈暨白的身影,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姐夫,我在这边!”
谢川柏兴奋地挥着手,高声喊道。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和自豪,仿佛找到了最大的靠山。
他还不忘对警察同志说:“我姐夫来了,那是我姐夫。”
沈暨白微微一笑,向警察同志点头致意。
“请问你真的是他姐夫?”
警察有些怀疑沈暨白的身份,因为之前一直是姜妤来处理这类事情,所以对沈暨白并不熟悉。 但经过简单的询问后,警察同志终于确认了沈暨白的身份。
接着,警察同志开始向沈暨白讲述事情的经过。
原来,谢川柏在网吧打游戏时,偶然听到了对面两个小子对姜妤的诋毁。
他们竟然说姜妤和沈暨白是塑料夫妻,过不了几年沈暨白就会把姜妤甩了。
作为姜妤最忠实的仆人,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了谢川柏的心中,他气愤难平,于是和对方发生了争执,最终演变成了打斗。
“好的事情就是这样,如果没什么事情,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听完警察同志的叙述后,沈暨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他瞥了一眼那两个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小子,眼中满是冷漠和不屑被沈暨白这么一看,瞬间消失不见。
然后,他按照警察同志的要求,签完了字,准备领着谢川柏离开。
“沈先生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这小子心倒是不坏,就是冲动,今儿这回已经是第四回了,以前都是姜小姐过来接人的…….”
沈暨白一边听着警察同志的话,一边点头,难怪姜妤不愿意进来,是怕丢人啊。
警察同志把两人送到门口,还不忘嘱托几句。
“麻烦各位了。”
“不,不麻烦不麻烦。”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的时候,谢川柏还不忘回头朝那两个小子做鬼脸挑衅。
他的脸上写满了得意和挑衅,仿佛在说:“看你们还敢不敢再说我姐姐的坏话!”
而那两个小子则只能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
沈暨白和谢川柏一前一后走出那道沉重的铁门。
谢川柏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手舞足蹈地对着沈暨白讲述着今日的纷争。
“姐夫,你不知道那两家伙说话有多难听,简直就像是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臭虫一样恶心人。”
他夸张地挥舞着手臂,仿佛要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全部驱散。
“我当然知道你和我姐肯定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只不过姐夫你太忙了……”
谢川柏叽叽喳喳就这么一小段路,硬是没让沈暨白说上一句话。
“而且你现在回来了,我姐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沈暨白听到这话,但心中却想:你姐恐怕未必高兴。
别人不了解姜妤,他还不了解?
正当谢川柏讲得起劲时,一个身影突然从车后窜出,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啪”,谢川柏的头上被狠狠地敲了一下。
紧接着,一只纤细的手揪住了他的耳朵,正是姜妤。
“你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天天没事找事,有好事的时候没想着我,闯祸的时候就知道找我了?”
姜妤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责备,她手脚并用,又是脚踢又是打脑袋,一点都没有心疼的样子。
谢川柏被揪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反抗,只能一个劲地求饶:“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姜妤看着他这副模样,终于松开了手,但脸色依旧严肃:“错了,我看你一点都都没有!”
谢川柏摸了摸被敲痛的脑袋,苦着脸说:“我真知道错了,姐。”
其实也不怪她,主要是谢川柏这小子实在太不听话了。
姜妤的母亲于梦茵在和姜国庆离婚之后,又嫁了谢川柏的父亲——谢千山,生了谢川柏,在谢川柏五岁的时候,两人离婚,于梦茵追求自己的事业,把谢川柏留给谢千山。
奈何这母亲不管,父亲也当甩手掌柜。
谢川柏不知道从哪儿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姐姐,于是一年级的谢川柏就屁颠屁颠找到了在同一所学校就读四年级的姜妤,非要跟着姜妤。
姜妤刚开始不愿意,十分厌烦这个小兔崽子,后来接触的时间多了,再加上两姐弟都是爹不疼妈不爱的,就相依为命了。
“姐夫,你管管她,谁家有这么凶的女人……”
谢川柏向沈暨白抱怨,从小被姜妤揍到大,但真有事他还是得找姜妤,姜妤比他亲爹亲妈都还还亲。
毕竟他和姜妤呆在一起的时间,比亲爹亲妈都还长,亲爸一年见不到三四回,就知道搞他那什么科研创作。
亲妈就更不用说了,一年见一回都算多,常年就世界各地旅游采风。
也就姜妤,以前读书的时候天天见,虽说姜妤结婚之后,见面的次数不比从前,但是也能经常见面。
姜妤见谢川柏竟然还敢躲在沈暨白身后,向沈暨白告状,心中一股怒火升腾。
她快步走向那两人,但谢川柏像是察觉到了危险,灵活地躲到沈暨白身后,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沈暨白,这个身高一米九的成年魁梧男子,就像一座山,稳稳地将谢川柏护在身后。
姜妤看着这一幕,心中虽然气愤,但也拿他没办法。
她瞪了谢川柏一眼,冷声警告:“你小子今晚最好两只眼睛轮流站岗。”
沈暨白见状,拍了拍谢川柏的肩膀,示意他出来道歉。
谢川柏虽然心有不甘,但碍于沈暨白的威严,只得乖乖地走出来,对着姜妤低头认错。
“姐,我错了,我真的真的错了,哪里哪里都错了,全身上下都错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俏皮,试图用这种方式缓和气氛。而沈暨白扬了扬眉,总觉得这话有点熟悉?
姜妤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转身打开车门上车。
沈暨白示意谢川柏上副驾驶,然后自己也打开车门,坐到了姜妤身边的后排座位上。
车内的灯光柔和,将三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谢川柏这小子真是自来熟,刚坐上车一秒钟,就和沈暨白的助理任明聊得热火朝天。
“任大哥你好啊。”谢川柏热情地打招呼。
任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小谢少爷可别这样,不敢当不敢当。”
“你是我姐夫的助理,那就是我大哥,当得起当得起。”谢川柏满不在乎地说道。
姜妤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她咳嗽一声,打断了他们的聊天,“任明,送他回谢家。”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
谢川柏一听要回谢家,立马跳出来反对,“我不回谢家,回谢家还不如睡天桥下面。”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倔强。
姜妤冷笑一声,“那待会儿我们经过天桥的时候,把你放在路边。”
谢川柏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他苦着脸哀求道:“算我求你了,姐。回谢家要被老头儿打死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和害怕。
虽然爹不疼妈不爱,但是谢川柏氏养在爷爷身边的,谢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当过兵,那不可是闹着玩的。
见姜妤不理他,谢川柏又向沈暨白卖可怜,“姐夫~”
“先回春江南岸吧。”
既然沈暨白发话了,姜妤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是有着一半血缘的弟弟,她也没有狠心到真的让他睡大街。
谢川柏一听可以不去谢家,顿时喜笑颜开,连连道谢:“谢谢姐夫,谢谢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