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没想到他们还没走，她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他们还会在这。
这还是头一次她出事醒来他们第一次在。
越笙歌有些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很快又闭上了眼不想看他们。
不知道他们守在这的目的又是什么？是又想指责她装可怜博同情了吗？
至于越景砚话中那明显的雀跃，呵呵，她怎么可能会妄想是因为她。
“越笙歌，你什么意思，我们什么时候要你还钱了？”
越景砚自见到她昏迷之后心中就一直不得劲，抱着她感觉轻飘飘的，都没千千重，在家没吃饭吗？那么挑剔？
也是，千千都要吃八筝阁的饭菜才能多吃点，要不给她也点点？她太瘦了，不知道还以为越家虐待她呢，说出去都丢脸。
结果？结果她一醒来就说这么不中听的话。
她什么意思，他们越家又不是养不起她。
她明显把二哥的气撒他们身上了。
想到自己被迁怒了，越景砚心中也不高兴了。
他又没说过那话，干嘛迁怒他。
而越凌祈本身想道歉的，她的话一出，他一时也被堵在了喉中。
“呵？你们的意思不就是那样的吗？越南玺的话不也是你们心中想的，他只是说出了你们所有人的想法而已， 你们放心，我不会赖账的，等出院后，麻烦你们将医院账单给我。”
越笙歌根本不想看他们，也不想面对他们，将头扭到了他们不在的一边，嗓音沙哑，平静至极。
对他们，她已经彻底失望了，对于他们会说出要她还账的意思她都不意外了。
“你……怎么那么不识好歹啊，你是我们家的人，说什么还不还的。”
她平平淡淡的语气，话中那话里话外要将自己与他们家划分开的意思，让越景砚不是滋味极了，不乐意的说着。
他们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会让她还钱，他们家还没那么不要脸。
“呵？一家人，你们的一家人是越千千，不是我，是我打扰了你们一家人平静的生活，我当初就不应该跟你们回来，不该因为想知道有家人是什么样的起了贪念，是我的错，我有罪。”
她将之前越景砚说的话抵给了他。
在他们心中，她与他们从来不是一家人。
她不该因为贪念家人是什么样跟他们回来了。
她不该回来的。
“我……”
越景砚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好想回到之前把说出这话的人捂住嘴别说。
他想说不是的。
可又想到曾经怎么对她的，自己也曾真的说过不欢迎她回来，这让他又无法辩解。
越景砚现在是真真后悔了。
她竟然说她后悔了，后悔回来了。
她后悔了，她为什么后悔？
而她的话，也让越凌祈瞬间想到了两年前去溪水村接她的画面。
那时候知道找到妹妹了，大家其实心里都很复杂，因为那时候家中已经有千千了，妈妈也走出伤痛了，他们家生活的很好，只是他们找人的信息一直没撤，所以警察匹配到信息之后就给他们家打了电话。
而他正好在溪水镇附近考察，所以接她的重任落到了他身上。
他到溪水村的时候，小丫头刚刚放学，被奶奶接着回家，小丫头背着书包，牵着奶奶，手上拿着一个棒棒糖，那时候的她，无忧无虑，脸上的笑也格外的灿烂。
一个棒棒糖，就能让她那么开心。
即使只是扎着简单的高马尾，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破旧的帆布鞋，也依然藏不住那好样貌，她的脸与母亲很像，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肯定是亲生的。
在他走到她面前说他是她哥哥的时候，小丫头明显愣住了，随即眼中就迸发了巨大的亮光，围着操着浓重的口音跟他一遍遍的追问，真的吗？真的吗？
他的心中那时候真的复杂极了，他们没想到他们找了十多年的妹妹是这样的。
同时又有一股心疼，毕竟是他们家的疏忽才让她走丢了。
当初的具体细节他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小丫头那时候的眼睛格外的亮，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把她带回家后，不知何时，那双跟星星一样的眼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厚重的刘海遮住了她眼睛，她若不抬头 他们根本看不到她的眼睛。
而如今，她的眼睛是如此平静，明明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麻木平静了，像是历经沧桑形同枯槁的老人，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了。
甚至会说出要和他们家划分界限的话，这让当初她听到自己有家人时的雀跃兴奋，依赖，是截然相反的了。
她似乎……对他们已经失望了。
意识到这一点，越凌祈忽然觉得心口有些闷。
她对他们失望了？
为什么呢？怎么会呢？
“今天上午的事，南玺他不是有意的，只是那时候以为千千情况危险……”
他以为是越南玺做的让她失望了，他忍不住找补着。
上午刚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她应该是有意识的，所以听到了南玺的话。
“没关系啊，习惯了，你们也不用跟我说这些，毕竟越千千是跟你们相处了十多年的妹妹，你们选她很正常，不用向我解释，也不需要。
毕竟我与越千千没有可比性。我早知道的。
若可以，你们多半希望我死在这场车祸中吧？但是可惜让你们失望了。”
越笙歌还是淡淡的语气。
他们多半希望自己死在那场车祸中，这样她就不会给他们家丢脸了，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存在为难，不高兴了，也不会打扰他们一家人平静的生活了。
她也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他们是在乎她想法的向她解释，他们心中估计是怕自己趁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欺负越千千。
毕竟，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了，越千千愿意让他们来看自己，就是想让他们来奚落自己，而他们来看自己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警告她不要欺负越千千。
她都已经把流程记住了。
每天上演一遍，他们不嫌烦，她都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