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笙!”
祝夫人阻止祝长笙,想让她同意解除与魏家的婚约。
然而……
祝长笙一眼看破祝夫人的心思。
要不要解除婚约,她说了算。
“湘夫人。”祝长笙上前一步,挺直了腰杆道:“祝家乃诗书礼仪传家,我父亲在外学子众多,祖父生前亦是鹿山书院的夫子,学子们爱戴敬重,门风清正,不曾做过背信弃义之事,今日,魏氏宗亲上门解除婚约,乃魏氏宗亲仁慈宽厚,是以,祝家嫡女愿信守承诺,回报魏家的美德,抱着魏少将军牌位嫁入魏府,湘夫人还请收回解除婚约的意思,我祝家女嫁入魏府后,定好好侍奉公婆牌位,为亡夫日日案前烧香祈福。”
说完,祝长笙微微颔首。
湘夫人却如同见了鬼一般,瞪圆双眼看向祝长笙,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她转而看向祝夫人。
“祝夫人,我竟不知如今这祝府是由你们祝家女当家了。”
“不是,湘夫人,魏祝两家的婚事……”
“长笙不愧是我祝家嫡长女。”祝夫人的话还未说全,祝鸿樟便从外面快步走入。
厅内众人看到祝鸿樟一身朝服走进大厅,身后跟着两名嬷嬷。
纷纷上前给祝鸿樟行礼。
祝夫人心急如焚,心想祝鸿樟定会同意解除婚约的吧,于是,着急的向祝鸿樟说明魏氏宗妇的意思。
祝鸿樟看向祝长笙,然后对湘夫人说:“我家内子因魏渊战亡而哭哑了嗓子,便由长女长笙替代她接待贵客,魏祝两家的婚事,我家嫡长女要如何办,便如何办。”
说到这,他又再一次看祝长笙:“长笙,你决定好了。”
“父亲,魏少将军战亡后,祝家解除婚约虽在情理之中,却免不了寒大批将门勋贵之心,祝家女不能退缩也不能解除婚约,更不能寒了无数将士的心,祝家女嫁入魏府后,可从族中挑选资质出色的孩子,带入府中好好培养,只要魏氏先祖的遗志绵延不断的延续下去,魏府便不会倾榻倒下。”
“好!”祝鸿樟热泪盈眶。
差点为祝长笙一番言词而拍手喝彩。
因为她说的太好了。
魏府忠烈的遗志,一直靠子子孙孙延续下去。
生在魏府的男儿,没有一个是孬种。
可这一番话,却把湘夫人说的面红耳热,衬得她那一双儿子如同个废物。
湘夫人面色僵了僵:“那祝大人的意思……”
“湘夫人,我家长女的话,便是我的意思,两家的亲事便定在三月初三,还要劳烦诸位宗亲办理此事。”祝鸿樟抬手一揖。
湘夫人的脸色已然十分难看。
她本想直接解除与祝家的婚事,等魏府满门棺棂下葬后,她便带着儿女们住进魏府,打理魏府留下来的庞大家业,如若此时,魏家进来一个新嫁妇,那打理起后宅内务之事,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她以为此行会很顺利,哪知突然冒出个祝家长女。
真是见鬼了。
“既然如此,我自会替我那短命福薄的儿好好布置婚事场地,只是魏家情况特殊,恐怕要红白双事一起办了。”湘夫人红着双眼,看了看祝夫人:“祝夫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待你女儿嫁入魏府,便没有回头路了。”
湘夫人到现在都以为要嫁入魏府的是祝元姝。
祝夫人站在一旁,欲言又止,脸色并不比湘夫人好看:“此事……”
她抬头看了看祝鸿樟,恰好祝鸿樟也在盯着她。
祝夫人把心中不甘咽了回去:“湘夫人回去后,选个好日子到祝府下聘吧。”
“好。”湘夫人几乎快咬碎自己的银牙。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焦燥的情绪,道:“那我们这两日准备好聘礼便叫人送来。”
话音落下,湘夫人带着魏氏宗妇快步走出大厅。
魏氏宗妇刚迈出大院门,背后便传来祝长笙的声音:“诸位夫人,慢着。”
湘夫人听到祝长笙的声音,顿时头皮发麻。
她回身看了看,只见祝长笙手里拿着一把黑伞,从对面院廊走来,对魏氏宗妇们客客气气的说:“让我送各位夫人出府吧。”
“啪”一声。
祝长笙打开黑伞。
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多了一道英魂站在伞下。
太阳底下的魏渊,魂体虚透,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伞内有一道符,隐隐笼罩在魏渊的魂体上,避免他受到阳光炙伤。
但白日不比夜间,如此炎热的日光下,对魏渊的魂还是有着很大的影响。
祝长笙抬眸看了看魏渊的脸色。
魏渊表示自己可以。
他感应到湘夫人身上有魏府祖宅的东西,他可以附在湘夫人手腕间的翡翠镯子先回家。
而祝长笙打开黑伞的那一瞬间,湘夫人只觉得背脊凉嗖嗖的,很快,她的翡翠手镯就袭来一阵冰凉的寒意。
湘夫人下意识抬头看了看祝长笙撑开的伞,嘴角僵硬,道:“祝大小姐,不必送了。”
这伞……怪邪乎的。
“这是我祝府的待客之道,日后祝魏两家便是一家人,想必晚辈会时常与湘夫人打交道,请。”祝长笙摆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湘夫人小心脚下的台阶。
湘夫人转身时,暗暗翻了一个白眼。
谁会时常与你打交道!
湘夫人扯了扯唇,懒得再与祝长笙口敌,便一路加快脚步走出祝府内宅,半点不想多逗留。
走出了祝府后,湘夫人赶紧爬上马车,叫车夫驭马车离开祝府。
祝长笙站在大门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离去的马车。
坐在马车里的人,亦探出头看了看祝长笙,待马车走远后,魏氏宗妇姚氏缩回马车里,骂骂咧咧:“嫂子,祝家长女是个什么玩意,也能擅作主张阻止魏家解除婚约。”
“不对,此事有蹊跷。”湘夫人皱紧眉头,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劲。
整个祝家的人,都透着一丝古怪。
“我想起来了,那祝家嫡长女就是十七年前,克死自己的母亲,后又克死自己的祖母和叔叔的煞星,当初看她八字的人,便是广济法师,因祝府先后死了不少人,祝丞相顶不住族人的压力,这才把此女送到庄子上去养,如今这突然冒出来的祝家嫡长女,莫非就是十七年前曾名动半个盛京的天孤煞星!”姚氏惊呼了一声。
湘夫人猛地打了几个寒颤:“难怪她方才一靠近我,我便觉得身子不爽利,浑身凉津津,幸好魏渊订的是祝元姝,若叫这个煞星嫁入魏府,还不知要克死多少人。”
想到已经战死的魏渊,和死绝的魏府男女,湘夫人就忍不住的“呵呵”笑,笑了几声后,又赶紧捂嘴收敛笑声,可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
真好,魏府家业,以后全都是她的了。
祝家女要嫁就嫁吧,到时她会让小崔氏后悔今日的选择!
“告诉车夫,我们直接回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