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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之后接连几日,关烨霖都差人来关怜院中取香露。

关怜院中的丫鬟们从早忙到晚,小厨房的柴火不论白天还是晚上就没停过,可就是攒不下香露。

最后连关怜留下自用的几瓶都没有了。

府中除了关老夫人还有多余的香露,其他人院中只有已经开封的一瓶。

可哪里够用呢?

无论是郝姨娘还是文康、文斌遣人来拿,雪竹都冷冷通知,老爷已经全部取走了,自家小姐也没有多余的。

众人只好败兴而归。

每日晚饭时都幽怨地看着关烨霖。

关烨霖置若罔闻,他倒是很享受被文坛士人追捧的滋味,虽说平日里大家也都捧着他,可绝没有如今这样夸张。

他在这一片追捧这中飘飘欲仙,好在他不是第一次被人这般夸张的追捧了。

上一次是他成为开国有史以来第一次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时。

由此而知,关怜的香露如今在市面上激起了多少议论。

可虽然如此,关烨霖依旧有一些甜蜜的忧伤,香露不够分啊,这可如何是好?

晚上,他在郝姨娘屋内就寝时,依旧皱着眉头,想着这个问题。

郝姨娘带着满身香气,摇曳生姿地走过来,亲亲密密地坐在他身边。

“老爷,您想什么呢?”郝姨娘轻轻摸摸关烨霖的脸,幽暗地香气顺着指尖飘入关烨霖的鼻腔。

“你这是擦了什么?怎么这么香?”关烨霖捉住郝姨娘的手,放在鼻尖轻轻嗅闻。

红霞忽地铺满郝姨娘的脸,她声音娇软,“老爷,你做什么啊。”

关烨霖倏地放开郝姨娘的手,尴尬地站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怎会做出如此孟浪行为。

郝姨娘坐在原地,忍不住笑起来。

“老爷,我啊,擦了怜姐送来的香露。”

关烨霖疑惑地问:“怜姐,后面又给你送了。”

说到这个,郝姨娘就白了他一眼,“哼,怜姐倒想给我送,她也得有了,她自个都没得使。”

关烨霖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没敢回话。

郝姨娘站起来,走到桌子边,倒了杯茉莉花茶,递给关烨霖,随即坐下。

“我知道您的为难,可总这么着,也不是事啊。”

“怜姐,每日什么都不干就忙着这些香露。”

“您去瞧瞧,谁家大小姐像她一样,每日守在灶台边。”

这话确实有些夸张,可她必须要这么说,不然怎么刺激老爷,让其停止不断往外送香露的行为啊。

要知道自己可是一点也没有了,怜姐那边也匀不出来。

难道要我厚着脸皮去求老夫人分给我一些吗?

关烨霖拿起茶杯,喝口茉莉花茶,无奈道:“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吗?”

前几日,他的帐中香终于做好了,他拿去诗会请诸位同僚品鉴。

同僚们皆是啧啧称奇,纷纷问为何他的香料比起其他人的帐中香要更加清雅。

他只好说出自己的香料,是家中所制。

这可捅了马蜂窝,第二日整个汴梁城都知道关府能做大食特有的玫瑰香露了,而且品质还比大食的好。

诸位友人各个来求,虽然也允诺了他不少东西用来交换,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一个事啊。

他如今静下心来,细细琢磨,下定决心要尽快解决此事。

不然怕是要连累自己的名声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老爷,实在不行,您为何不将此物拿到铺子里去卖呢?”郝姨娘提议。

关烨霖放下茶杯,摇摇头拒绝道:“那是怜姐的方子,我怎么拿去卖,还归于公中,传出去,我的脸往哪里放?”

“抢自己女儿的方子,用以盈利。简直是个笑话。”他对这个提议十分不满。

怜姐既然做出来了,这里面必有她的独家秘方,不然为何不乏有人看过古书,却无一人做出。

自己要是真抢了这个方子,放在公中盈利,不说别人,单单说母亲,就能将自己腿打断,。

这是什么馊主意。

他不满地看了郝姨娘一眼。

郝姨娘丝毫不恼,反而弯起眼睛,满含笑意的提议,“为何不让怜姐来卖?”

关烨霖立刻沉下脸色,“你是越说越没规矩了,哪个大家小姐做这样的贱业!”

“老爷,您误会了,我是说让人放在怜姐嫁妆铺子里。”郝姨娘终于露出了她从一开始的意图。

她打听过,知道故去的关夫人的嫁妆都留给了关怜,但因着关怜还没有出嫁,所以那嫁妆如今由关夫人的嬷嬷来打理,但实际上管理权依旧在关怜手里。

若是能劝说老爷将此物放在已故关夫人的铺面去卖。

关怜既得到了钱财,又不失身份。

这是郝姨娘苦思冥想好几天,才想出的给关怜的投诚礼物。

她有把握,老爷不会拒绝的。

她特意瞄准这个时机提议,为的就是一击即中。

“怜姐的嫁妆,你指的是她母亲为她留下的那份?”关烨霖想起了此事。

妻子在去世前,将所有嫁妆都交给关怜处理,但因着关怜当时年幼,便将其当做关怜未来的嫁妆来处置。

这样一想,还真是挺好的,

如今这嫁妆里的铺面,握在怜姐手里,得来的银钱也自然归于怜姐的嫁妆。

当任何财产成为女子的嫁妆时,做买卖犯不犯说道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汴梁城哪个大户人家女儿嫁妆中没有铺面。

我看此举可行,但我还要为怜姐打探清楚,决不可因为这香露,坏了她的名声。

第二日,关烨霖前往诗会赴会时,又有士人提起玫瑰露的事情。

他当然没有提起这个方子是自己女儿的,只是犹犹豫豫地说正在考虑将玫瑰露放在自己亡妻的铺面去卖,好当自己女儿的嫁妆。

同行士人见他如此纠结,赶紧劝说他,直言此事没什么大不了,这是为诸位谋福利,哪个不长眼敢那此事议论。

又有士人劝说,既然香露说得所有钱财,都是女儿的嫁妆,又非是他自身牟利。

什么时候给女儿攒嫁妆也是牟取私利了。

谁家不嫁女儿,哪家嫁女儿没有两三个铺面做嫁妆的。

友人们心知关烨霖这是被言官参他儿子赌博之事,吓着了,怕在自己女儿嫁妆铺子做买卖又被人参。

友人便急忙安慰他,让他不必担心,没有言官会拿官员女儿的嫁妆说事,除非他阖族女子都不出嫁。

关烨霖听了众人言论,心中有了成算。

他回家后,立刻叫人将关怜叫到自己书房。

这一天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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