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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中秋节,又称月夕,因其恰值三秋之半,顾名思义。中秋节始于唐朝初年,盛行于宋朝,至明清时,已成为与春节齐名的中国主要节日之一。五代时,中秋,也是家人亲朋团聚的好时节。

七月底,史德统收到他老爹史弘肇的书信,信中言及自己如此年轻就获得一州防御之位,作为父亲倍感欣慰,当提到在洛阳御帐之中,自己被苏逢吉刁难,险些身陷囹圄之时,史弘肇大骂苏逢吉这等破笔杆子,穷酸文人不能安邦定国,只会搬弄是非,扬言定会为自己这个儿子出气,看的出来史弘肇还是挺护犊子的。最后说及九月份要赴开封上任,要带着史夫人举家从太原迁往开封,中秋佳节之日,要在郑州与儿子相聚。

八月十五一早,史德统随城外大营的军士出完早操,食完早餐,回府收拾妥当,命赵普安排迎接的仪仗和食宿之后,带着一众亲兵,打马前往郑州西边的须水镇,在那里等候父亲史弘肇和母亲阎氏。史德统前日收到父亲派人传来的书信,言已经到了荥阳,所以史德统并不着急前往须水镇,一路上信马由缰,观看百姓的收成。

史德统一接手郑州之时,就忙命赵普赶到郑州,购买良种、耕牛,抢种补种,以免过了农时,到了冬天饿殍遍地。好在秋种之前,郑州大部分空余的田地都种上了蜀黍,现在已到了秋收的,成片的高粱穗子,籽粒饱满,圆鼓鼓的在阳光下闪着火红地光亮。高粱虽然难食,但对于吃不饱肚子的百姓来说,已是天大恩赐。道路两旁已然有零星的百姓开始收获,史德统心下长舒了一口气,郑州的百姓今年冬天总算能熬过去了。

史德统心里高兴,遂策马扬鞭,呼啸而去,后面的亲兵却相互对望,一阵嘀咕,军上今天心情怎如此之好,定是念在一家今日团聚,心中欢喜,遂纷纷扬鞭跟了上去。

须水镇,原名濉水,汉初更名须水,唐初置须水县,位于郑州以西三十里,西接荥阳,是荥阳与郑州之间重要的商路通道。史德统一行人,早早的到达须水镇路口,等待史弘肇的到来,史德统命亲兵将马匹拉到路旁,以便路人经过。路人见这一行人,个个鲜衣怒马,其中更有个年轻人身着紫服,心道定是哪位官宦家的公子,都纷纷避让,到让史德统落了个没趣。

不过多时,一行车马映入眼帘,为首的几匹骏马上几名男子身着劲装,外套甲胄,腰挂利刃,手提钢枪,怒目而视,杀气腾腾,一看就是久经战阵的沙场老兵,而后又有两人骑在马上,双手持纛,一书‘忠义节度使’,一书‘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史’,好不威风。随后过来的是一辆极具奢华的马车,只见那朱红的车身,金漆描摹;榫接处包金构件擦的雪亮,在太阳底下也是熠熠生辉;黑漆拱顶也是鎏金镶嵌,顶上也是金漆描画的团花图案;四个顶角向四周伸去,檐下还挂着铃铛随风而响!两旁服侍的侍女、佣人不下数十人,而后又是数十车的辎重杂物,两边随行的扈从也约有四五十人,真可谓是浩浩荡荡,惊的史德统和一众亲兵感觉自己就像乡下的土包子一样,史德统心想这就是古代的宝马香车啊,等老子以后当了节度使也要搞它一辆,史德统心下恶狠狠道。

好在史德统扈从过皇帝刘知远的的仪仗,随即惊醒过来,瞧见一众亲兵望向车马一阵如痴如醉,有的竟然流下口水,随即轻咳一声,众亲兵完全没有反应。史德统见状大怒:“都他娘给我醒醒,好好拾掇拾掇。”

众亲兵瞧见军上发怒,都整理仪容,唯恐触怒军上,史德统暗自摇头,心下暗道:他娘的,看来自古至今,是男人都喜欢宝马香车。

此时仪仗已到跟前,史德统连忙整理好仪容走上前去,拱手弯腰大声道:“郑州防御使史德统在此恭迎双亲。”

前头的骑士当然知道此人是谁,慌忙下马,引了史德统走向马车。史德统到达车旁,推金山,倒玉柱,双膝跪地,纳头拜道:“孩儿德统见过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车上一男子一拉车帘站了出来,旁边的一妇人抢声道:“可是我家大郎?”

史德统眼中泛出泪花,抬起头来道:“正是孩儿。”

那妇人跳下车来一把抱住史德统哭道:“我的儿啊!”史德统心中也无限感慨,自己虽说对史弘肇这便宜老爹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对着史夫人却是心有感情,毕竟两人相处时间不短,而且史德统这个身体毕竟有着前任的记忆,想到以前种种,史德统也是潸然泪下。

史弘肇站在一旁看的真切,见母子许久未见,哭的伤心也不制止,两只三角眼不停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史德统随后扶起史夫人并好言安慰,说得母子相聚该高兴才是,在这么多下人面前唯恐他们笑话,史夫人这才破涕为笑,仔细打量自己许久不见的儿子。

唔,瘦了、黑了一些,却更显壮实了些,儿子到底是长大成人了,史夫人看着史德统,心里宽慰道。

史德统好言安慰好史夫人之后,转头又朝史弘肇拜了下去。史弘肇看着儿子身着紫服,心下欢喜,一把将史德统拽了起来:“你我父子二人,无须多礼!”

一家三口又叙说了许久,史弘肇遂命仪仗继续启程,史德统也领了众亲卫并入队伍,自己骑马贴着马车,和母亲唠着家常。

一行人快到正午才到达郑州西门,赵普带着一众郑州军民在城下迎接,史弘肇看到欢迎的仪式,心知儿子必是早有准备,心下高兴,夸奖了几句史德统,站在马车之上,朝迎接的众人象征性的施了一礼,遂又回到车中,史德统朝赵普点头示意,带了仪仗直趋郑州自己的府中。

一家人草草吃了午饭,史弘肇和史夫人车马劳顿,便歇息了去。史德统趁着间隙,回了府衙看了一会公文,处理了一些政事,之后回得府中,下人来报说老爷和夫人已醒来多时,且已沐浴更衣过。史德统连忙去了夫妇二人住的东院,进了屋,只见史夫人笑吟吟望着自己,一旁的史弘肇则吊着三角眼瞥着自己,史德统见状连忙告罪。

史夫人笑道:“大郎当得郑州父母,竟一日不忘公务,这点可比你爹强了许多。”

史德统见史弘肇面色不变,也笑道:“孩儿岂能与父亲这等经天纬地的股肱之臣相比,郑州民生凋蔽,百业待兴,陛下赐一州百姓给孩儿治理,若孩儿治理不善,传到圣上那里去,父亲伴在君前,岂不也让父亲面上无光。”

史弘肇闻言不禁点头赞许,史夫人见老爷高兴,佯怒道:“大郎这张嘴真像是抹了蜜似的,油腔滑调。”

……

史德统随后命下人准备晚宴,又和夫妇二人聊了会家常,下人来报晚宴已准备好,史德统遂携双亲去了后院,一家三人,坐在后院的葡萄架下,吃着蔬菜瓜果,喝酒赏月。自从史德统从军以来,三人聚少离多,今日,一家重逢,在这后院葡萄架下,喝酒赏月,史弘肇夫妇倍感亲切。

“恭喜父亲做得步军都指挥使一职,孩儿当时闻得此讯,亦是激动万分!”史德统站起朝史弘肇敬酒。

史弘肇今天也是高兴,已喝了不少的酒,此刻脸色微醺,嗡声道:“好,我儿有心了,你在郑州所作所为,父亲有所眼见耳闻,只要你兢兢业业,父亲才能在朝中与你美言,到时候再封你个节度使还不十拿九稳,到时候我史家一门两节度……”

史德统闻言喜道:“孩儿定谨记父亲教诲!”史夫人不懂政事,见得父子两人俱是高兴,心下也是喜悦。

史弘肇又问及史德统在郑州还有何困难,史德统言及:军中缺粮,而且缺少兵器甲胄,郑州府库更是捉襟见肘。

史弘肇沉吟半会说道:“待我回到开封任上,先拨与你一批粮草军械,至于钱饷我再想想办法。”

史德统闻言大喜,举起酒杯:“孩儿谢过父亲!”遂一饮而尽。

史夫人在旁插不上嘴,时不时地为父子二人添酒置菜。

史弘肇随后又言及之前苏逢吉在洛阳刁难史德统之事,史德统本不欲提及此事,然史弘肇非要为儿子出头,借着酒意骂道:“那苏逢吉在河东幕府之时,就处处与我作对,一身未立寸功,每日只会摇唇鼓舌,搬弄是非。没想到今日竟沐猴而冠,人模狗样地指摘吾子,也不知自己是怎样的腌臜泼才,若非有陛下护着,某早就手刃那厮。”

史德统坐在一边不敢言语,心想这本是好好的一场家宴,非要说些那些不痛快的作甚。

史弘肇犹不尽兴,扬言定要整治那苏逢吉一番,之后又发了一堆闹骚……

随后史德统又陪史弘肇与史夫人饮了几杯,史弘肇已经酣醉,史德统忙唤的下人前来,将史弘肇架回了住处。史夫人阎氏却好言安慰史德统:“你父亲见其他臣子伴驾开封,圣上只留了他一人在河东,心中不快,正好借得酒意发发牢骚,你可别往心里去。”

史德统忙道不敢,晓得父亲心中不平之意。史夫人又交代了几句,也随史弘肇去了,史德统暗叹一声,遂让人撤了酒席,自己也回去沐浴一番,便沉沉的睡了。

第二日,史德统早早地起来晨练了一番枪棒,拾掇一番,亲唤史弘肇夫妇起床就餐,一家三口食完早饭之后,史德统邀史弘肇参观他的忠义军大营,史弘肇武人出身,见儿子有意邀请,也来了兴致,和史德统打马进了军营。

史弘肇一路过来见营帐扎的颇有章法,士卒虽身着残破,却精神昂扬,夸赞儿子练的好兵

,随后两人又逛了半个时辰,打马出了军营。

史弘肇夫妇在郑州呆了两日后,又动身赶往开封,史夫人不舍儿子,史德统遂一路将他们送至开封中牟县地界这才返回。临别前,史弘肇好言勉励了史德统几句,史德统又是一顿安慰史夫人,言多寄书信与她,除夕也定会赶回开封团聚,史夫人这才依依而别,搞得史德统一阵头大。

史德统来时发现,开封虽是天子脚下,盗贼流匪仍是多如牛毛,竟然还有一伙强人打上了史弘肇这一行人的注意,一阵箭雨飞过,那伙强人屁滚尿流。

史德统望着荒芜的田野,深思到:剿匪剿匪,不事生产,匪只会越剿越多,明末李自成就是最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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