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和副官赵国忠来到县公所,得到通知的巡捕房在门口迎接。
“许大帅光临县公所,咱们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啊!”
县公所的巡捕列成两队,在他们局长的带领下,谄媚至极!
说起来,这个时代的巡捕,警察局,过得也挺憋屈。
文县这边还算是不错的,这要是换在黄浦江,大城市里面的巡捕过得更是不如意。
动辄就要被黑帮敲诈,政府官方反而要被青帮斧头帮之类的黑帮恐吓。
巡捕房的局长,过得还不如黑帮的一个小头目。
许言目光扫过在场的巡捕,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他身后的副官赵国忠见状,心领神会上前交涉,不一会儿就打发走了巡捕房的人。
只留下负责一名负责县公所拘留室的小巡捕负责领路。
其实,对这些巡捕还有县公所的官员,会这么谄媚,许言早有预料。
这些人可不是什么政府公务员,而是从孙大帅手里买来的官职,巡捕探长的位置!
他们花了小黄鱼,花了大价钱买官,自然要从老百姓的手里把钱捞回去。
去往拘留室的途中,许言看了眼县公所,以及巡捕房的环境,转头吩咐赵国忠。
“国忠,你安排一下,在县公所搞一场考核!如果考核不合格的,就地免职!缺失的职位,由受伤退下来的兄弟担任!”
民国大时代如此,到处都充斥着贪污腐败!
许言自问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够扫清寰宇。
但是,在文武两个县这个范围内,搞一场小规模的整顿,问题不大!
就像是伟人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许言掌管着两县之地的武装力量,就等于拿住了两个县的命脉,县内大小事务,可由他一言而决!
“好的言爷,我明白了。”
赵国忠点点头,挥手招来一个警卫员,让他去通知下去。
明天直接拉一个营的兵力过来,这些墙头草自然掀不起什么风浪。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县公所深处的拘留室。
说是拘留室,实际上就是用木栅栏隔出来的一道门。
栅栏后面,是十七八个小房间,每个房间里面都是人满为患。
赵国忠一边引路,一边给许言汇报。
“这些人大部分其实都不是罪犯!”
“不是犯人?”
许言一愣,随即语气冷了下来。
“那他们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孙大帅在的时候,设立了一种壮丁税。意思就是,在大街上随手抓人,被抓的人要么交一笔钱赎身,要么就只能被送去前线战场。”
“往往没钱的百姓,都只能自认倒霉。运气好的,可能三五年就退伍回来。运气不好的,连封战死的书信都没有。”
许言听到这话,目光投向监牢里面,那一个个脸色麻木的百姓。
这种事,他以前看电影的时候见过,但亲身经历其中,才能明白这个世道到底有多么险恶。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这两句话,几乎是道尽了乱世百姓的无奈和心酸。
“那明天一并办了,只要是被拉壮丁进来的,统统放他们回家。”
“好的,言爷。”
赵国忠点点头,脸色欣喜。
他之所以不肯给孙大帅做事,宁愿装病推脱。
其中就有这部分的原因存在。
他年幼的时候,正是王朝更替,天下大乱的时期。
那时候,他父亲还有大哥,就是走在大街上,结果被衙役抓了壮丁。
这一去,父亲和大哥就在没有回来过。
所以,赵国忠对这类事情深恶痛绝,更看不上孙大帅这种只会克扣手下兄弟军饷的鼠目寸光之辈。
一行人走过幽暗的走廊,终于来到了监牢最深处的房间。
透过门上小小的瞭望口,能看到房间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四五名壮年男子。
这些男子不同于那些脸色麻木,双眼黯淡无光的百姓。
他们虽然躺在监牢里面,但人人目光如电,带着丝丝令人心悸的狠辣。
显然而见!
这群人不是什么善茬,尤其是领头的,大概六十来岁的老头。他占据最好位置,正睡在草垛上闭目养神!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怀里塞着一杆大烟枪。
剩下几人,都是青壮年,样貌和老头有几分相似。
许言扫了一眼监牢里面的四五人,心里猜测,这估计就是一家子。
国内的摸金倒斗,有两北两派之分。
北方大多为门派,师传徒,徒传孙……
相反,却不会传给自家人。
因为北方盗墓贼认为,盗墓是阴损的勾当,会损人功德。
没有一定的命理天数,压不住这些晦气。
所以,他们收徒只看命格,不看亲疏。
但是在南方,则恰恰相反。
南派的盗墓贼,叫做土夫子。
土夫子出动,往往都是一家一族,几乎不会让外人插手。而且下墓,多半会让小辈晚辈下,年级大的长辈则留在上面看守盗洞,以作策应。
这是因为,南派的人认为墓中多奇珍,不是至亲血脉,容易被泼天富贵迷花了眼。
想到这,许言转头对小巡捕淡淡吩咐:“开门。”
小巡捕听到这话,却是身子一抖,语气里面带着丝丝惊恐!
“不行啊大帅,这里面的人都是凶人!巡逻队二十多人抓他们,伤了七八个才抓住。而且据巡逻队的人说,这群人被抓的时候被吓破了心神,这才被抓到。要是正常情况下,整个巡逻队都得搭进去。”
提到监牢里几人,小巡捕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这些天,他就算是送饭也小心翼翼,根本不敢离监牢里的几人太近。
许言不置可否,一旁的赵国忠不耐烦地催促道:“让你开就开,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听到这话,小巡捕无奈,只能掏出牢房的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房门。
门开后,许言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里面的四五个男子也不约而同的起身,目光紧紧盯着许言。
“什么人?”
听到这群人的喝问!
许言笑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才对吧?”
“文县是我的底盘,你们几个不老实在常沙呆着,跑来我的地盘上挖坟掘墓?”
听到这话,草垛上的男子微微一愣,随即醒悟过来。
“你是文县最近风头正劲的许大帅?”
“我听人说,你们要见我?”许言不置可否,只是反问了一句。
领头的男人似乎没料到许言居然这么年轻,看着还没有他儿子大。
不过,他也没有就此小看许言,只是按照江湖规矩,双手抱拳道:“在下常沙九门吴家家主。大帅可以唤我老烟头。”
“这次不慎冒犯了大帅的地盘,是我们吴家做得不对。我愿意奉上十根小黄鱼,当做赔礼。”
老烟头口风极严,丝毫不提被抓来的原因。
只说许言放了他们,立刻奉上谢礼。
只可惜,许言也不是傻子。
从老烟头的形象,还有他旁边那几个小辈,哪里还猜不到。
他就是吴老狗的爷爷,吴邪的祖爷爷。
监牢里其他几位,年纪最小,脸上带着三个不服,四个不忿的,应该就是吴老狗了。
这几人聚在一起,要盗的应该就是那座,常沙镖子岭的血尸墓!
只可惜!
这次下墓,他们遇上了邪门的东西,一家子死伤惨重,只有吴老狗侥幸活了下来。
而且,经此一事。
吴家一蹶不振,直到几年后,吴老狗长大成人,在其余几家的帮衬下,渐渐有了名望。
又因为支持张大佛爷,和张大佛爷的关系还算不错,因此能一直排在九门之列。
不过,这应该是几年以后的事了!
现在,最为关键的,应该就是那座血尸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