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混乱之间,后面一声带着压抑和喜悦的温润声线,随风传来。
“公主殿下……”
虞听晚睫毛轻颤一瞬。
转过身,一道淡青色长身玉立的温雅男子,正停在几步外望着自己。
见她看过来,宋今砚温柔笑着,如同三年前相见那样。
“数年未见,公主可还一切安好?”
虞听晚往前走了一步。
两人间的距离拉进一些。
她注视着面前的人,唇角微弯,点头。
“一切都好,宋公子呢?”
宋今砚为人温润,是世家中人人称赞的端方如玉,哪怕此时早已心颤难抑,过去那些岁月中,日复一日的相思折磨化骨噬髓,他都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扼制着想抱一抱她的冲动。
谨守礼数,只温柔地注视着她。
“一切如旧。”说着,他自嘲地笑笑:“新帝掌权,朝堂易主,虽然我们曾有婚约在身,但外臣难以入后宫……”
他神色中多了缕涩然,说到一半,怕引起她的伤心事,中途换了话题。
“时鸢和你说了吗?我打算重新入仕,入朝为官,作出一番成就,让陛下重新为你我赐下婚事。”
虞听晚心中百感交集。
宋家三年前就已经退隐,他突然选择重新入仕,竟是为此。
虽有曾经的情谊在,但虞听晚不想凭着过去的情谊捆绑他,她第一时间将婚事的利害关系一一同他讲明。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身份尴尬,重新赐婚,对宋家来说,未必是益——”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宋今砚着急打断。
“我不在乎!”
迎上虞听晚诧异看过来的眼神,他真心实意道:
“公主,我不在乎,宋家上下也不在乎。”
“我们早就有婚约,本就该在一起。此生我唯你不娶,如果公主愿意,不管前路是何,我都永远陪着你、守着你。”
两人静静对视。
耳边只剩鸟儿欢快的鸣声。
顿了顿,虞听晚率先收回视线。
不忘提醒他:“若是赐婚成功,之后宋家恐怕难以再得陛下重用。”
宋今砚上前一步。
试探着握住了她的手。
一字一顿,坚定承诺:
“宋家和我,都不在乎这些。”
“我重新入仕,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能求的陛下赐婚。”
“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我甘愿像三年前那样,辞官归隐。”
此时不远处山腰处的一个亭子中,两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正好看到这一幕。
后面的沈知樾转着手中的玉骨扇走到谢临珩身侧,耐人寻味地看着菩提树下静静对视的男女,眼底掠过些许难言的叹息意味。
“我早就说了吧,人家两个未必没有感情。”
“你真当三年前建成帝赐婚,只是看重宋家的家世吗?”
如果双方互相没有感情,建成帝怎么舍得让唯一的女儿嫁过去。
知道谢临珩的心意、明白一切前因后果的沈知樾,此时懒懒倚在凉亭柱子上,又补了一句:
“要我说啊,如果没有当初那场宫变,你信不信,宁舒和宋今砚,早就成婚了。”
放在三年前,宁舒公主和宋太傅嫡子宋今砚,真的是一桩天作之合、人人艳羡的佳话。
两人郎才女貌,家世匹配,又有圣上亲自赐婚,再加上在定下婚约的第二日,建成帝就亲自指了一处最繁华、离皇宫最近的地方,给宁舒公主和将来的驸马建造公主府。
当时的皇城,有多少人都在等着宁舒公主到婚配的年龄,亲眼去看一看这场盛大的婚约,
只是可惜,偏偏遇上一场宫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