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色渐晚,这几个大爷终于吃饱喝足,临走还顺了好多蕨菜带走,不过管家最后也给了足够的银子,江梓涵算算,给的还真不少。但这会江梓涵没客气,对这种有钱又讨人嫌的大爷,自然是不用客气。
顾三跟陆离走在乡间小路上,还一脸回味的想着方才吃的东西,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多么浪荡无耻。
“喂喂顾三你差不多得了啊,没闻见你连喘气都是大葱味了吗?”陆离被顾三散步似的速度托着,一起落在了后面,好像俩人真是来乡间一日游的。
“你管我,不知道我重口吗?”顾三丝毫不在意自己嘴里的气味足够污染环境。
陆离默默的离他远了点,“顾三你可瞧出什么名堂来了么。”
“什么名堂,我可不懂你们那些拗口的药理医理的,倒是这小娘子忒的有意思。”顾三吊儿郎当的口气让陆离心里一颤,“喂你可别去骚扰人家啊,人家可是有夫之妇。”
“有夫之妇怎么了,你看本公子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个,大家小姐你见的也不少,怎么也没见你瞧上谁,还说我。”
“咳咳。”陆离被这话戳着了肺杆子,不由得咳嗽几声,“不过说真的,你就没对他俩人的身份起过疑心么。”
陆离这话说的认真,顾三也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你说说看,虽然这小娘子气质不俗,但也绝不是什么大家小姐,倒是她那个傻丈夫,我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巧了,我也有些眼熟。”陆离跟顾三对视一眼,“这小娘子虽然藏拙,但却瞒不过我,她的医术,说句不着边的话,进太医院都使得。”
顾三一听这话眉头一挑,桃花眼里不再是戏谑,反而透着股子明察秋毫的精明凌厉,“你确定?”
陆离点点头,“所以我很奇怪,按理你也就看出来了,她虽然气质出众,但一看就不是大户深闺里养出来的姑娘,这样好的医术会是哪里学来的呢?且不说里长家小子那病,但凡我见过的就没几个不回家等死的,你还记得前些年宫里传出哪个小皇子折了的事么,就是这种病,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你说我这话当不当真。”
顾三锁眉深思,陆离又接着道:“还有她家那个小姑娘,虽然她一再否认,最后甚至还不惜对我露出马脚来警告我,但我一眼就瞧出那是痨病,这种病你总该清楚吧?”
“你是说那小姑娘得了痨病,然后又有好转迹象,这病她能治?你别是危言耸听瞧差了吧,这么神奇?”顾三不禁有些怀疑,他实在无法想像那小娘子有这样的大的能耐。
“你要不信,大可以找人来问问村里人,到底是痨病还是风寒,你不就知道了?”
顾三不说话了,陆离的眼光他清楚,他虽然嘴上不相信,心里却已经信了。
“还有她家晾晒的那些药材,你还记得我前几天过来收药材的事吗,我敢断定,这些草药就是出自这小娘子的手,我甚至还看她晒制蛇胆蛇蜕,这种毒蛇身上的玩意可是好东西,但一般没有点道行的太夫可不大敢轻易用,更别说自己动手做了,尤其是那蛇毒液,弄不好说不定自己先中了毒的事也不是没有。”
“嘶……你说我们今天吃的是毒蛇肉?”顾三突然打了个寒碜。
陆离似笑不笑的看着他,“毒的不能再毒。”
顾三嘴角一抽,随即又挂上他那张标志性的招桃花脸,“只要是小娘子做的,再毒也吃。”
陆离:“……”
且说江梓涵跟司无双送走了几位大爷后,慢慢的打扫着好像鬼子进村扫荡后的院子。司无双做错事的小媳妇一样对江梓涵道:“娘子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随便留人吃饭了,娘子买的面都被他们吃光了。”
江梓涵揉揉累了半天的老腰,坐下来看着他,“没有说你热心不对,但是也要分什么人知道吗,这些人我们又不知道他们什么来历,贸贸然上门来也不知道干什么,万一有什么图谋怎么办,还有你以前的事,你有想过万一你要是有什么仇家该怎么办么,你受伤这样严重,总不可能是自己摔得吧,所以我的意思你能明白么?”
江梓涵第一次正面跟司无双说这个话题,司无双皱皱眉头,似乎在慢慢笑话江梓涵的话。他一直以为自己从来就是个傻子,以前为了温饱,也顾不得想这些事。
最近不知是不是因为江梓涵的治疗有了作用,司无双觉的自己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脑清目明十分轻松,连手脚麻木的毛病也没有了。而且要是以前江梓涵跟他说这些,他大概听听就算了,但现在听她说起仇家,受伤这样的字眼,他脑袋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醍醐灌顶似的。
与此同时心里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但就是憋在那想不起来。所以他只能点点头,“娘子我懂你的话,我以后会小心的。”
江梓涵一直盯着他的反映,有那么一瞬她似乎是看见司无双眼里涌上一股让人陌生又害怕的冷意,但不过只是昙花一现,随即又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忧愁在里面。江梓涵都看在眼里,末了她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别给自己压力,想不起来的时候千万别勉强,顺其自然是最好的,或者过一段时间会有起色。”
“嗯,娘子,我能抱抱你吗?”司无双说完这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好像做错事的孩子。
江梓涵一愣,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她作为一个现代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再说她一直把他当个心智有缺的病人,好像看个孩子一样,也压根没有什么性别负担。
于是江梓涵很大方的冲他张开怀抱,居然主动的抱抱他。司无双十分上道的反抱住她,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嘴角染上一个有些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