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骤然哭了起来,抽噎着道:“母亲,女儿……”
阮氏上前拥着她,一副心疼之极的模样,心下却膈应的慌,还好,也不枉费她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这蠢货对她并没有起疑,才刚想说话,秦沛山走了进来,看见秦云歌啼哭的模样,心下一顿,冷声问:
“出了什么事情?”
阮氏脸上挤出一丝笑意道:“云歌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进我院中便哭,妾身还不及问呢。”
秦云歌抬起头怯生生的看着他,眼眶微红,如扶柳之姿,恰若清荷之上沾染着甘露,让人心生怜惜,她的模样与她的生母又有几分相似,秦沛山神色恍惚的看着她,口中喃喃:“柔儿……是你吗?”
云歌眼角也湿润了,心口微软,上世她跟秦沛山并不亲近,对于这个父亲,她心底是有怨言的,母亲死时他并不在,死之后半年便又续了弦,对她这个女儿,大多也是不闻不问,可直到她嫁人之后,对于她的丈夫,却尽心扶持着,甚至将其推上了四品的位置!
只是他并不清楚文云浩虚伪无耻的嘴脸,她之后病入膏肓的消息也一直瞒着,那个时候的她对这个父亲是十分疏远的。
她朝他走了几步,又停下,神色之间有些犹豫又有些害怕,秦沛山情不自禁的朝她走去,神色已清明了不少,脸色却缓和了下来,低声道:“云歌,半年不见你长大了不少,跟你娘亲越发的像了。”
上一世,他可没那么早回来,而阮氏也正是抓住这个机会,不仅让她退婚,还甚至暗中设计了她,终如她所愿嫁给了那个商贾子弟!纵然秦沛山得知之后,震怒之极,也去找赵王府的人算账,但她的名声却终究还是毁了。
“爹。”她哽咽了一声,朝他恭敬的行了个礼,他扶起了她,缓声道:“刚我见你哭,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秦沛山向来严厉,也甚少有感情外露的时候,阮氏看着心底恨极!就算她给他生了一双优秀的儿女,也从未见他如此和颜悦色过!
“爹,女儿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她抽噎着,却多了几分真情,上一世本就天人永隔,如今再相见,本就恍如隔世,让人唏嘘。
秦沛山心底越发疼惜,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底却多了几分厉色,朝阮氏看了一眼,阮氏后背一凉,心底越发愤懑,就为了他能多看自己几眼,不让他生疑,她才将那小贱种捧着!可就算如此,她也从未得过一句好话,凭什么!
“今天女儿受世子相约,共游郊外的仙女湖,母亲特意为女儿安排了车马,可去的路途中,突然惊马不说,就连那车夫也不见了人影,若非女儿被人所救,恐怕……恐怕如今已经命丧黄泉了。”
她没添油加醋,也令她的话多了几分真实性,秦沛山随便找个仆人问问便可清楚,那车马便是阮氏安排的,那么,为什么会突然惊马?
秦沛山脸色冷了下来,安抚了她一声,便吩咐下人去将那车夫寻来,并让人去了她口中说的地方勘察,身为侯爷,虽然只在朝中挂了闲职,手中并无实权,可到底是侯爷,还曾被称为京城双骄的人物,怎会看不出其中端倪?
阮氏顿时便惴惴不安了起来,因侯爷这些年都不管事,才让她忽略了他曾是多么惊才绝艳的人物,他若真要查,恐怕真的会给她查出些端倪来,不过……所幸她早有准备。
大概个把时辰之后,终于有下人回禀。
“启禀侯爷,查遍整个京城都没查到车夫的行踪,而那马已被刺死,马车四分五裂。”
秦沛山的脸色越发难看,冷冷的盯着阮氏,半响才道:“车夫是你安排的?”
阮氏察觉到他的怀疑连忙喊冤:“侯爷,难道你是怀疑我吗?我向来将云歌当做自己女儿看待,我又怎么会害她?况且若是真在车马上动手脚,若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我,我又怎么会这么做?”
秦云歌手指微颤,死死的攥紧,好厉害的一张嘴,这么容易便将她自个的嫌疑摘除了,前世她直接被退婚,所以也没有这一出,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的原本的轨迹,这一招简直是釜底抽薪,极狠,若没被人救的话,只怕她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只是,真的以为她还像上世那么愚蠢?
想到这,她的眼底已划过一丝杀意,面上却依旧娇弱之极,扯了扯秦沛山的袖口,软声道:“爹,母亲向来待我极好,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那车夫想必是受人指使,只要找到那车夫一切就了然了,只是……女儿孤苦,也不知是招了谁的恨,之前赵王府的人让林媒婆上门来退亲不说,还意图坏了女儿的名声,如今女儿又差点遭了难,或许女儿这辈子注定多灾多难,若这是命的话,女儿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