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如清泉淙淙,自上一世听过以后就难以忘怀,以至于出其你去根本没能理解对方的意思,就已经痴迷了。
“啊?”楚清秋愣了一下,“太后恩赏,赐臣女郡主之位,臣女惶恐,请王爷赐教,可是臣女错了礼数?”
她上辈子又没当过郡主,只知道天沐国的郡主多为皇子皇孙或是皇亲国戚,这些郡主称呼太后都是皇祖母,她自然也有样学样。难道说因为她是外臣女儿破格被封,所以并不应该称太后为皇祖母,还是应该称为太后娘娘?
可是素月明明嫌弃自己太过生分,而且太后也更喜欢听到前者啊?
楚清秋一脸疑惑,季鸿却并没有解释。
好半晌过去,楚清秋觉得自己脑子里都打结了,季鸿才道,
“母后年纪又不大,你同本王也是差不多的年纪,便称一声母后也使得的。”季鸿知道,他如果不说明白,依照楚清秋的性子,一定会辗转反侧睡不安生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楚清秋豁然开朗,“我幼时是在太后娘娘身边长着的,常听宫里的嬷嬷提起,太后娘娘当年很是喜欢我的母亲,多次动过收为义女的打算,可惜母亲去的早,成了太后娘娘的遗憾。如今我代替母亲承欢太后膝下,太后娘娘自然是我的祖母了。”
楚清秋没有说的是,平阳王的年岁同众位皇子也是差不多的,他们这个年龄的,就只有平阳王一个是长辈。
所以另类的明明是平阳王自己啊。
这话楚清秋不敢说出口,生怕惹怒了这尊大佛。
她同五皇子有宿怨自然不对付,可是对于别人,她还是能抱一条大腿是一条的。
听了楚清秋的解释,季鸿的眉头不再锁着,只是也没有再说话,一路顺利的送了楚清秋回去。
因为心中想着事情,季鸿没有在楚府逗留,在楚父的一脸恭敬惶恐之下,被送出了楚府。
回到楚府的楚清秋,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
采月端水给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她不清楚这一世太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弃楚家和她的,可是今日的见面让她知道,太后是一个心中有盘算的人。
“采月,你将这两日我昏迷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与我听。”
她入宫是为了把温家送的“烫手山芋”转给太后的,虽然也在太后面前卖弄乖巧,但是还没那个能耐让太后一眼喜欢到这种程度。要知道,封赏外姓郡主,这在前世几乎相当于她一个女人被封将军,都是难得一遇的事情。这里面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她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又或者,太后和皇上的那张大网,不只是准备拢温家,连她楚家,也已经在这张大网里,等待着对方的打捞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糟了。
楚清秋还没有自信,以她现在这势单力薄的小胳膊,能拧得过太后和皇上两条大腿的打压。
“你说什么?”楚清秋的思绪骤然被采月的话打断,她的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说平阳王要求、求娶我?”
采月点点头,“是的小姐,平阳王殿下当时是抱着您去的太后宫里,一路上确实有不少人看见了。奴婢虽然想要提醒,可是王爷步子很快,奴婢没能跟上。”
楚清秋摆摆手,她没有要责怪采月的意思,只是平阳王求娶这个消息实在有些爆炸,她一时半刻的还真反应不过来。
“你先出去吧,把院门关上,都别靠过来,我想静一静。”
她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这两天的讯息,也需要好好想想后面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太后或许对她是有真心的,又恰巧碰到平阳王做事不拘小节,让太后不得不为二人的名声善后。
楚清秋抚摸着手中的懿旨,明黄的颜色朱红的字迹,昭示着她郡主的身份已近坐实。她不由得有些想笑,这一切来得还真是巧合极了,也幸运极了。
前世她不知后果一路向前,在军营里也是出了名的“勇将”,那时她想到什么就作什么,率性而为不拘小节,却坚信前途一片光明;可重活一世,她却多了许多顾虑出来,被楚家的结局束缚手脚,做事谨慎,多思多虑,却还是看不清前途是明是暗。
“唉,”楚清秋叹了口气,也不知这次重生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姐,老爷那边来人催了好几回了,一定要您过去一趟。”采月在外面轻声说着,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着急。
楚洋要见她是意料之中的,楚清秋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将采月叫到一旁,
“采月,你悄悄拿着这帕子去城外,到破庙边上找一个挂着行医牌子的游方大夫,求他帮忙看一下,帕子上药汁的成分,对人可有妨碍。”
帕子是她从宫中带回来的,上面有着太后赐她的汤药的药汁。
吩咐完采月,楚清秋才带着丝竹去了楚洋的书房。
楚洋是独自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的,昏暗的灯光柔和了楚洋俊毅的面庞,显示出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罕见的铁汉柔情。
“父亲。”楚清秋乖巧请安。
没有楚鹤在一旁颠倒黑白,楚清秋和楚洋的相处向来是舒服的。
“回来了?身子可好些了?”楚清秋鲜少生病,突然被父亲这样关心,还是有些不习惯。
“回父亲,在太后宫中吃了几贴严太医的药,睡了一觉就好多了。”
楚洋点点头,仔细看了看楚清秋的面色,确实是好转了。
想到要同楚清秋谈论的事情,楚洋有些犹豫。
“父亲可是想要知道女儿入宫以后发生了什么?太后怎么就突然封了女儿这么高的身份了?”
想到楚清秋如今已经是宁康郡主,楚洋的面色更加凝重了。
“为父知道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你问为父要金雕的时候,为父就想到太后会对你的行动有所表示,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是郡主这么重的赏赐……”
“父亲也知道那金雕有问题?”
楚清秋没有想到,她的父亲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