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叫进宫来,本不是为了下棋,皇帝起身来到院中,秦忠誉也跟了出来。
“朕知道,秦婉嫁进煜王府一事,你一直心中有疙瘩,但军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朕不找你,你就不打算进宫与朕证本证清白?”
“清者自清,皇上又不是老糊涂,臣何必多此一举。”
“给你个杆,你还真要往上爬,就不怕朕治你个不敬之罪。”
秦忠誉闻言神色坦荡:“皇上今日只着常服,便是想与我话家常,我这是顺着您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皇上大笑:“你呀你呀,从前你我二人征战沙场,老了老了,又做了亲家,朕的儿子都握在了你女儿手上,想端个架子,好像真不大容易。”
秦忠誉知道皇上任信他,但军饷一事非同小可,还是说回了正事:“军饷一事尚可慢慢查,但军械却要加急查办。”
银子抽条,军械的材料便很难保证,一旦军械出了问题,那便是将边陲数十万将士推向危险之中。
皇帝点头:“朕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此事,谁查比较合适?”
秦忠誉默了默:“军械大事,要想抓住源头,便要从头查起,能担此重任的,怕是只有丞相周承仁。”
“都说你秦老头只会打仗一根筋,但朕看来,你比谁都精啊。”
“多谢皇上赞誉。”
皇帝:“……”
这老东西,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听不出他的讽刺。
恰在这时,宸王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几乎与公公通报声不相上下,进门便献宝似的冲到皇上面前:“父王,今日儿臣有件大事要告诉您,你绝对意想不到。”
皇帝一巴掌拍到宸王脑袋上:“瞧瞧你没规没矩的样子,能有什么正事?”
“正事正事,绝对正事,是关于四哥的,自然也关系到咱们皇家。”
一听事关儿子,皇帝正色了些,就连一旁的秦忠誉也竖起了耳朵,就听宸王故弄玄虚道:“今日,太子殿下带着江湖医士去了煜王府,我便也跟着去凑热闹,父王你猜,那医士说什么?”
皇帝:“有屁快放。”
“放放放……”宸王也不在乎父皇不配合,憋着笑道:“那医士说四哥刚醒,还是在闺房之事上节制一些……”
文华阁中,秦婉负气的握着毛笔,地上七零八落的都是纸团。
李煜老神自在的喝着茶,不急不徐道:“练字练心,王妃莫要心急。”
“李煜,母妃寿诞,难不成要考我写字?”
这个时代的女子,能识字的都没多少,更别提写了,秦婉觉得,以她现在的才华,足以压倒大部分女子。
虽谈不上龙飞凤舞,但好歹小学时学过一年多的毛笔字。
可李煜非要鸡蛋里挑骨头,不是这里弯不对,就是线条不够流畅,再不行就气势上差一些云云……
快要将她气死了。
“王妃当真不喜欢练字?”
都写了一上午了,再好的性子都忍不住想翻脸,秦婉睨他:“王爷自己看不出来?”
“那咱们改画画?”
啊?
秦婉气得干脆将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扔,溅起一片墨渍:“李煜,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李煜:“本王以为,王妃喜欢练字画画,既不喜欢,那日后,不练便是。”
秦婉:“……”
前几日,他信誓旦旦给她立了规矩,上午练字画画,下午抚琴练谱,在他淫威的压制下,秦婉苦熬了这么些天。
怎么今日,竟这般轻描淡写的就不练了?
秦婉觉得他是顾意耍他,气急之下快步从桌案后走出,裙摆不小心刮到桌角,只听“嘶”的一声,脚下一个不稳扑到李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