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面色一僵,暗道不好。
他可是天策府旧将,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亲眼见证了后者如彗星般撅起,太了解这位大唐皇帝的手段了。
如果不是万分肯定,他怎么会打这个赌?
难道说….房俊真会作诗?!
“哈哈哈哈……”
程咬金以大笑掩饰心虚,粗着嗓门道:“我老程虽是粗人,但也知晓为臣之道,圣上的密奏机密重大,我老程可不看!”
“你这老货!还知道为臣之道?”
李世民笑骂了一句,说道:“莫要废话了,还是先自己看看密折吧。”
程咬金硬着头皮接过密折,不信邪的嚷嚷着:“看便看!我老程就不信了,房俊这小子还能作出什么惊天……”
忽然。
他粗犷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双牛眼震惊的望着密折,仿佛看见了神迹一样,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见他这副模样。
众臣顿时被勾起了兴趣。
那密折上写的什么?这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为何像是看见了鬼一样?
“嗨!程黑子!”
一名黑脸大汉好奇的伸长了脖子,瓮声瓮气的问道:“快给俺说说,那上面写的什么?”
正是尉迟敬德。
他豹眼环须,一脸凶相,此时探头探脑的样子,像极了一头人立而起的黑熊。
“这….这是房遗爱写的诗?!”
程咬金指节用力,双眼泛起一片血红,说话的时候杀气十足。
旁边的房玄龄,心里咯噔一下。
心想完了!
二郎这逆子,莫不是写了大不敬的话?惹得程老匹夫起了杀心?
“快给老夫看看!”
房玄龄情急之下,上前夺过密折,急匆匆的看起来。
下一刻。
这位大唐首辅直接石化……
“让俺也看看!”
尉迟敬德再也憋不住了,大手一抓,将密折夺将过来,还没看几行,就发出一声怪叫……
一名大唐文臣之首,两名大唐顶级悍将。
自从见了那密折之后,竟然一个两个全都像是疯了一样,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涵养。
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众臣心里就跟猫抓似得,好奇心爆棚,直接一哄而上……密折上内容随之公开。
轰——
整个两仪殿直接炸开了锅。
一群国公大臣手握薄薄的纸张,全都激动的满脸通红,宛如喝醉了酒一般,大声宣泄着自己内心的兴奋。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好诗!好诗啊!”
“想不到我大唐,还有人能写出这样的诗句!”
“还有这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简直是神作啊!”
“这诗杀气十足,荡气回肠,让老夫又想起了与陛下一起征战沙场的日子,痛快!痛快啊!”
“呜呀呀呀!房遗爱这小子豪气冲天,有我老程当年的风采,哇哈哈哈哈……”
惊叹声与怪叫声彼此起伏。
要知道,这里可是两仪殿,朝政议事之所在。
每天早晨,大唐文武百官都会齐聚于此,共商国家大事,何等的庄严肃穆。
可如今,竟乱糟糟的像是菜市场一样……
换做平时,言官们早就摩拳擦掌,参他们一个不敬之罪了….可现在,这帮大唐喷子们,浑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不仅如此。
喷中的王者,魏征,此时竟状若疯癫,手舞足蹈,嘴里的喊声洪亮,比程咬金都高一个八度……
“呵呵!”
李世民高高的坐在龙椅上,看着大臣们失态的模样,嘴角不由微微上勾。
他刚才看到密折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
现在他心平气和,灵台空明,故意抛出来,就是想看看众臣的失态.
而他自己则稳坐钓鱼台,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这,便是皇帝的乐趣。
“陛下!这….这诗真是犬子所作?会不会搞错了?”
房玄龄从人群中钻出来,一张脸惊疑不定,再次向李世民发出求证。
“房卿,朕可以向你保证,此消息千真万确!”
李世民笑眯眯的回答。
“啊这……”
房玄龄现在脑子还在发懵。
就像自家孩子考试连及格都达不到,现在忽然有人拿着通知书跑来说,恭喜啊,你儿子考上清华啦……
怎么想,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陛下!”
程咬金忽然在台下叫道:“房二郎作出此诗,乃我大唐之幸,理应美酒庆祝一番!”
此话一出。
大唐兵痞们群起响应。
“没错!”
“就着美酒品尝诗词,岂不痛快!”
“吾等也是懂得欣赏的!”
“圣人,快些把珍藏的三勒浆拿出来吧!”
……
唐人好诗,也好酒。
一片喧嚣中,文官们不但没有反对,反而觉得理所当然,频频点头。
“哼!朕就知道,你们惦记着朕的美酒。”
李世民笑骂了一句,朗声吩咐道:“来人,摆上桌椅酒席,朕要和诸位卿家同乐!”
……
与此同时。
长安郊外。
一枚离弦之箭呼啸而至。
这啸声在空中仅用了极短时间,顷刻间就来到了近前。
房俊的头皮顿时炸裂!
死死盯着那枚箭矢,浑身的汗毛竖起,瞬间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