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悠然恰到好处的震惊,与顾羡之拱手行礼。
“臣顾羡之,见过太子殿下。”
“臣女顾悠然,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
习惯了前世太子在她面前独有的温润,如今声线平直不带起伏,冷冷开口却如同凛冽寒风,让人不寒而栗,顾悠然不敢抬头直视,不敢看到那漆黑的瞳眸中漾着的冷漠。
不曾相识,不曾相见,从前种种,了无痕迹,如同陌路人一般,那是何等的伤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顾悠然的心仿佛被人一把握紧,几乎无法呼吸,熟悉的味道就在鼻翼,无名由的竟心生几分退意。
“你在害怕什么?”
仿佛被人看透了小心思,太子的话如同一柄寒剑,直达心底,一点一点将心事刨开,放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你救了我,我是来谢谢你的。”
顾悠然头垂得更低了,早已谙熟于心的话说出口,索然无味。
“殿下乃国之储君,自有上天庇佑,臣女不过举手之劳,不值得太子怪在嘴边。”
太子一声轻笑,仿佛耳鬓厮磨在耳畔,终于忍不住抬眸,却猛地落入一个幽暗的眸中。
她害怕,那是因为她心虚,前世是她害死的他,害得他丢了皇位,还丢了性命。
“别害怕,我只是想谢谢你,那日我送你的玉佩你好好拿着,往后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顾羡之不留痕迹皱眉,莫名的对太子存了三分敌意,母子二人说的话一模一样,都是想将她兄妹二人纳入门下。
顾悠然与太子之间这番话看似恭敬小心,却带着一丝暧昧的意味,仔细想想,却耐人寻味。
“启禀太子,时候不早了,我们兄妹二人也该回府了。”
一番告辞,顾悠然兄妹二人跟着那宫娥离开了御花园,只是不远处太子眼神望着她,审视意味甚浓。
闹市街头,顾悠然兄妹二人牵马徐徐而行,今日皇后与太子的一番话他兄妹二人还需好好思索一番,四周的叫卖声在耳边络绎不绝,路过一说戏唱曲的茶楼,顾悠然立足于地,原因无他,这茶楼中说戏的角儿正说着顾悠然兄妹二人的三两事。
原本这些风言风语顾悠然不予理会,直到现在她听见了这些恶意篡改的事实,她才明白人心究竟可以多黑。
“遥想十八年前,百姓苦不堪言,原因竟是天降煞星,将军府诞下一对龙凤胎在柴房,一出生便克死了母亲,长公主与付将军为求天下苍生安宁,便将这龙凤胎与其父亲送至郊外农庄。”
那说书先生似模似样,手拿着折扇,对面前这些热闹看戏的百姓指指点点。
“可你们知道,这天生的煞星那是老天爷弃之如敝履的,降临人间,注定要扰乱一池安宁,这一对龙凤胎在郊外长大,可心思恶毒,城府深沉,嫌贫爱富喜好攀龙附凤,你们可知啊,这在他们十岁那年,竟胆大妄为要弑父,可其父命大,这才躲过了一劫,于是这兄妹二人远赴了边关,花言巧语蒙蔽了当时的守城大将军顾长风顾将军。”
“说到这,大家应该都能想到我说的是谁了,没错!正是前日刚回京城的顾悠然兄妹二人,说起这二人的恶行可谓是罄竹难书,边关之时,运用妖术,残害了我渊国无数的大将与士兵,可怜我葬身边关的无数百姓,再也无法在父母膝下侍奉。”
那说书先生一抹泪眼,堂下百姓激愤,纷纷‘仗义执言’,那说书先生听得此言,继续愤恨道:“身为将军府的家奴,嫌贫爱富,亲生父亲上门竟然将其驱赶,大家说,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岂能留他们在世?”
“这等蛇蝎女子,岂能留在人世!”
“对,让她滚出京城,还京城一个朗朗乾坤!”
“这等人就该浸猪笼,让天上所有被残害的灵魂安息!”
“……”
顾悠然听着这些所谓的流言蜚语,原本平淡如水的心惊起了波澜,怒火在心中燃烧,一股暴戾的情绪在她内心膨胀,差点让她失去控制。
忽然茶馆中的那说书先生抬眼瞧见了大街中央的顾悠然,指着她惊叫道:“是他们!”
一瞬间,茶馆中的人如同潮水之势将顾悠然兄妹二人包围,却不敢做些什么,在四周指指点点怒骂着。
“狠毒的恶女人,滚出京城!”
“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敢出来招摇,抓起来。”
“总有一天你会下地狱的!”
顾悠然无动于衷,原本内心的怒火如今也平息了不少,面对这么一群只知随波逐流听信谣言的百姓,她没了动手的欲望。
看热闹的百姓愈来愈多,将整条大街围得水泄不通,顾羡之冷眼看着四周群情激奋的百姓,暗自向四周打着暗号。
不多时,一群穿墨色锦衣的侍从从四周闪现而出,挤进人群中,将顾悠然兄妹二人护在中央,杀人无数的气场让四周百姓瞬间怯怯闭嘴。
顾悠然冷笑,看吧,这便是欺善怕恶的百姓,自以为自己处于道德的制高点,可以随意指责任何人,可当他指责的人变得强大无比时,他们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尚湖茶楼的说书先生,你的口才非常好,你口中所说的那些我的事迹的确很动听。杀人放火仿佛你历历在目,这些事情我不知道谁让你在这宣扬的,不过你既然敢说,就得敢承担,你不是说我妹妹是个蛇蝎女子吗,那你可得小心点,将来滚出京城的,还指不定是谁!”
那说书先生冷哼了一声,鄙夷的看着顾悠然兄妹二人,四周这么多百姓为他撑腰他自是不怕的,态度高傲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不成?果真是家奴之子,上不得台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配做顾国公府的主子?”
“对,你一个小小家奴之子,哪里高攀的上顾国公府。”
“顾将军一定是被你蒙蔽所致,妖女祸世,理应处死!”
顾悠然眼如利剑,凌厉望着那些挑衅的百姓,那哪里是什么百姓,一看就是故意挑事的人,顾羡之在其中一名侍从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侍从扫视一眼围观百姓,淡定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