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很快就到了牛棚,不用看就知道到地方了,毕竟牛屎的味道那么的浓。
也不知道在里面的人是怎么住的。
韩朝阳刚刚到棚子口上,里面就有人说话:“是小韩同志下工了?”声音虚浮无力,听起来不年轻了。
韩朝阳应了一声:“许爷爷,郑爷爷,我回来了。”说着,跟夏苦儿说了一声:“你在外面等我。”然后摸索着进了棚子。
里面的人问他:“谁在外面?”
韩朝阳道:“队上夏红军那个小侄女,找我给看点东西。”说着,将埋在铺草最里面的手电摸了出来打开,棚子里一下子有了光线。
夏苦儿见着亮光好奇的往里面瞅了一眼,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比家里那舍不得使的油灯亮堂多了,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棚子里面连个床都没有,用柴火垛子码了一块,上面铺的干草,放着一床黑糊糊的 被褥,外面口上用石头黄泥糊了个简单的灶台,上面放着一个熏的乌漆嘛黑的鼎锅,除了这,好像再没有别的东西。
韩朝阳打着手电出来道:“要看什么东西。”
夏苦儿从怀里掏出来,韩朝阳眉头一跳,牙齿磨了又磨:“你胆子真的不小,家里的户口本存折你也敢拿。”
“户口本,存折?什么玩意儿?你帮我瞅瞅里面写了啥,我不认得。”
韩朝阳狠狠的嘘了一口气,将那存折打开,手突然一抖,差点没拿稳。
存折上面有足足近千块钱的存款啊,这个年月,哪怕他家境良好,从京里面来的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夏红军家一家子过的苦哈哈的,没有想到家里竟然存了巨款。
面色突变,夏苦儿瞅了瞅他,又瞅了瞅她手上的东西,越发的好奇了:“你怎么不说话啊?里面写了啥啊?”
韩朝阳抿了抿嘴:“这是存折,上面写的是存款的数目,存款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钱,家里把钱存在信用社,信用社会给个取钱的凭证,就是这个存折。这上面有差不多一千块钱,你怎么拿的怎么给放回去,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不然会有麻烦的。也不要叫家里人知道你偷拿过这东西,更不许说来找我看过,知道不知道?”说到后面语气不由自主的加重,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夏苦儿胡乱的点点头将折子接过去,连同户口本一起揣进怀里:“知道了知道了,谢谢你啊!”然后将怀里的东西丢给他转身就往山下面跑。
之前偷听的夏老太和夏红军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原本不懂的这会儿全懂了。
什么她娘带着她爹的卖命钱跟人跑了,根本就是骗人的,她爹的抚恤金明明就在夏老太手上,准备过些年,等大家都记不得了好起房子,给夏红军两个儿子说媳妇用的。
不然她哪里来的钱,原来娘俩嘀嘀咕咕的说的就是这个,竟然有一千块钱。
抚恤金都能被昧下,她娘跟人跑了这件事情,夏苦儿觉得也非常有问题。
好一个面慈心恶的夏老太,她先前就知道老太太惯会做面子功夫,心口不一,没有想到那还只是一部分。
捏着夏长征的抚恤金,却口口声声说抚恤金被二儿媳拿着跑了。拿着抚恤金,却不把她当人看,不给上学不给吃饱,连身保暖的旧衣裳都舍不得。
这件事情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