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苦儿在黑漆漆的夜里健步如飞,她原本想去大队部找大队书记,找革委会主任也行,但是走到半路她才反应过来,找人家到时候要怎么说?
人心隔肚皮,自己人小言轻,说夏老太昧了儿子的抚恤金算计儿媳妇将其扫地出门,纵容儿子媳妇虐待自己?根本没有可信度。
将存折拿给人看?那更不可能。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暂时不走,暂且找机会把折子放回去,反正只要她在一天这个钱夏老太和夏红军就别想动,只要他们动了自己就有的是法子捅开他们面上那层遮羞布。
夏家人早就睡了,正房门是闩上的,她也没打算进去,那两间瓦房原本就是夏长征结婚的时候修的,现在成了夏红军的了。
夏红梅原本跟那两口子住,她跟夏老太住,但是后来说她们都是大姑娘了,所以搬出来两个人作伴住了一间屋,就在正房和偏房中间,晚上也是闩门的,一般都是她闩,夏红梅是不管的。
可是今晚她不在,那门却闩的死死的,夏红梅故意的。
她也不怕,找了根棍子,摸到门缝,往里推了推,然后用棍子捅进去拨了没几下那门栓啪的一声就掉了。
屋里的夏红梅刚刚有点睡意并没有睡着,听见门栓落地的声音尖叫了一声。
“不睡觉你大半夜叫什么魂?”夏苦儿嗤了一声进屋闩门,找了门杠子一抵,然后麻溜的往床上一滚。
夏红梅抱着被子把自己裹住,黑夜将她脸上的厌恶之色全部遮住:“你洗脸洗脚了没有,脏死了。”
“穷讲究。”
夏红梅拍床:“夏苦儿你这个臭丫头胆子大的很呐,中午跟我娘顶嘴,下午不上工偷懒,现在还敢回来,看明天我娘不剥了你的皮。”
夏苦儿捂耳朵:“话真多,还睡不睡你?”睡着了她才好扯被子。
夏红梅哼哼几声:“你等着!”
夏苦儿嗤笑,等着就等着,还当她是前几年什么都不懂的那个小傻子,站在那里任由人糟践?
她懒得理夏红梅,摸了摸揣在怀里的户口本和折子,寻思着怎么样才能找机会给放回去,然后又琢磨着怎样才能把这个钱要过来,最好跟这一家子分开,老死不相往来才好。
可惜,终究是少不更事,想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妥当的法子,很快就去梦周公了。
真的做梦了,梦里电闪雷鸣,她好像不是她,她的手脚都匍匐在地上,跟狗爬似的,屁股后面好像胀胀的痒痒的,然后就有什么东西冒出来了似的,她好像看见了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在舞动。
没有来得及再多看,那雷电就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结成了网将她困在里面。
她感觉不到疼,却又觉得很疼,反正她害怕的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被网在这里出不去,她吓的尖叫出声,然后就听啪的一声,她身上一疼,猛的睁开眼。
哪有什么电闪雷鸣,有的只是余兰花那张难看的雷公脸,一脸怒容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