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条毯子丢了好几天了,我还以为没带,原来是被他偷走了呀。“
“这样子,像是哪个朝代的野蛮人吧?“
“他怎么上来的?谁带他上来的?“
游客们围在四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不管他们说什么,男人都缩在时间器的一角,一言不发,有人上前去拉他,他就双手抓着头,惊恐地咿咿呀呀,原来是个哑巴。
除了披着的毯子外,哑巴全身赤裸,没有一样能证明他的身份。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他怎么上的时间器,统统成了谜。
老刘看哑巴怪可怜的,翻了一身旅行社的衣服给他换上。男人个挺高,足足快有一米九,只是缩手缩脚,满脸满眼的恐惧。也难怪,对于任何一个生活在唐宋元的人来说,时间器里的高科技足以让他们瞠目结舌:想白天就白天,想黑夜就黑夜,想海滩就海滩,想沙漠就沙漠,室内温度可以自由调节,小机器人还会送来各种种样的食物水果。
“块头不错啊,要不跟我回家吧。“胖女人一脸的色咪咪,伸手想捏小哑巴腰上的肌肉。
“时空走私,死物坐穿牢底,活物直接枪毙。“辛叶梓挡在小哑巴前面,冷冷地说:”你还是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胖女人明显不知道这个规章条例,从座位上站起来:”你的意思是,就这么个野蛮人,我们十个人都得陪葬?“看到辛叶梓点头后,胖女人立马翻了脸:”快把这货从时间器上扔下去吧,别连累我们。“
刚刚还一个个置身事外看热闹的旅客,顿时都紧张起来。
辛叶梓慢吞吞地说:“要想不被时空管理局处罚,不留下案底,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这人从哪来的,再把他送回哪去。”
这个哑巴既不能说话,又不会认字,痴痴傻傻,身上又没有任何衣物配饰,要想搞清楚他从哪里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旅客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半天,最后将目光纷纷集中到了辛叶梓身上。时空旅行社的导游,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身体素质过硬,业务素质过硬,还能随机应变处理各种紧急问题。如果要选一个人将小哑巴送回去,辛叶梓肯定是最好的人选。
虽然不知道小哑巴是如何登上时间器,但此时大家已经成了一条绳上的蚱蜢,为了逃脱时间管理局的处罚,大家可以说是下了血本。胖女人带头,转账的声音不绝于耳,辛叶梓赚了个盆满钵满。
辛叶梓懒懒地斜靠在一旁,脸上风轻云淡,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想要进入历史时空,寻找家族诅咒的真相,现在就是最好的一个机会。窃喜归窃喜,辛叶梓嘴上却半点没泄露出来:“就为了给你们擦屁股,我小命都要折在里面了。”
听到她的抱怨,旅客们自然是一通奉承猛夸,将辛叶梓吹成了天上有、人间无的救世英雄。
司机老刘从驾驶室出来,以申请旅游延长的名义,时间器在原地还能等待七天。如果七天辛叶梓还不回来,时间器只能返航,到那时,时空管理局就会发现异常。因此,辛叶梓能用的时间只有七天。
事不宜迟,辛叶梓摁动手腕上的手表,只听“砰”的一声,手表消失,室内凭空冒出一台椭圆形的黑色机器。它看起来像一只倒扣在地上的蛋,里面仅能容得下两个人,是紧急状况下才会启用的救生舱。
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了,只有小哑巴吓得连连后退,像是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的确,这对于现代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东西,在古代人眼里,都是神迹一般的存在。
辛叶梓坐进驾驶室:“把他弄进来。”
小哑巴现在是烫手山芋,所有旅客恨不得赶紧甩掉这个累赘,大家一拥而上,抓头发的抓头发,摁脑袋的摁脑袋 ,扭胳膊的扭胳膊,将小哑巴强行塞进了救生舱。
辛叶梓摁下开关,无形的安全罩将小哑巴牢牢摁在座位上,再也动弹不得。他像只困在牢笼里的野兽,徒劳地扭动着身体,踢打着安全罩,却毫无用处。
旅客们正要笑话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救生舱外喷出清洗的水雾,弄得大家躲闪不及、狼狈不堪。辛叶梓嘴角闪过一丝冷咧的笑意,朝老刘道:“等我回来。”
救生舱光罩徐徐闭合,一道亮光闪过,救生舱在原地消失不见。
小哑巴身无长物,所有人都推测不出他的来历,但辛叶梓心里却大致有数。这次“唐宋元”三代游当中,他们去过一个景点——唐朝的“泼寒胡戏”。“泼寒胡戏”又叫苏莫遮,是由西域传过来,在冬天举行的一种乞寒的泼水活动。活动中,有些参加歌舞表演的胡人,头戴装饰成老人、恶鬼形象的面具,赤身裸体。从小哑巴不穿衣服、还有身高来看,他很可能是唐朝的胡人。
所以,辛叶梓准备将小哑巴送回唐朝,然后,她便有七日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