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宁安大手一挥,屏幕上的战争瞬间清晰起来,无数场面都犹若恢弘浩大的巨制电影一般,拉近了特写,甚至连汉军脸上那细微的绒毛和干涸的血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将军,小人来生再追随于您,今生无悔了,哈哈哈哈……”
那是一个身穿铁甲,面容俊秀的年轻人,不过十五六的年纪,眉宇之间还透露着稚嫩。
但在此刻,他的身影比成年人还要高大,比成年人还要威猛。
耿恭甚至都未曾回话,那道身影便永远的倒在了这漫天黄沙的城池之中。
“将军,你若能活,便托我给我老娘捎一句话,俺大黑没给她丢人,俺就是,对不起她,不能给她养老送终了。”
“娘,儿子在下面等您,待到您百年之后,俺给您尽孝!!!”
“兔崽子们,来呀,老子不怕你们!!!”
说着,大黑冲入了敌军之中,努力的挥动着自己已经卷刃的长刀,最终,被淹没到了人海之中,再难看到……
“哈哈哈,老黑,你咋这么走了,俺老宋陪你来了,将军,你总说,人的血应该是热的,人的魂应该是忠的。俺老宋虽然平日里好赌,但,俺今日死守汉土,战死于此,俺老宋,当得起一声英雄否?!!!”
那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出来,声震九霄。
耿恭的眼中含着泪珠重重的点了点头,他身边伏兵太多,以至于看都不敢去看一眼,也不能去看一眼。
老宋咧开了嘴,哈哈大笑起来。
“仗义每多屠狗辈 负心多是读书人。俺老宋就会这么一句,临死前能拽一次,值了。皇帝老爷,你可要对俺的家人子孙们好点,俺这条命给您了!!!”
这些人狂笑着,怒骂着,发泄着。
他们仿佛已经知道了这是自己生命的尽头,可没有一个人畏惧,害怕。
他们,愿意赴死,愿意将热血撒在这片土地,愿意将生命给予高高在上的陛下。
坦然赴死,说起来容易,有几人能安然如是?
有些读书人,水太凉,有些丘八,忠魂热血洒汉土,九死而无一悔!
他们的精神气魄已然令匈奴人都为之震撼,敬佩。
当他们无力的垂落下手臂,屠刀高高扬起之际,他们闭上了双目,以此结束一生。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无数人愣住了,呆滞了。
援兵,定然是援兵。
所有人的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无数人的眼眶湿润了,他们,终究还是没被朝廷给遗忘,他们,依旧是大汉的将士!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值了,死去的兄弟们,你们值了。
大汉,未曾将我们遗忘。
不知哪来的力气,遍布全身,这些早已经乏力颓废的汉子们犹若猛虎一般冲了上去,在敌军之中厮杀。
风,悄悄地停了。
残酷的战场满目疮痍,宛若烈狱,破败的旗帜,腐烂的尸体,鲜红的兵器都静静的躺在被鲜血染得艳红的大地上。
忽然,一道曙光穿破云层,打破黑暗,降落于战场之上,吹散了那寒冷的风,平静了那暴躁的黄沙。
万物寂静,温和的阳光洒在了大地上。
风,不再呼啸。
战场上,突然一句铿锵有力,荡气回肠,气吞山河的言语回荡在这漫天黄沙的荒漠之中。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凡我大汉子民,虽远必救!!!”
这句话犹若无尽的魔力一般,竟连天地都为之动荡起来。恍若仙人为之动容,鬼神为之哭泣。
荒漠里风沙飞扬,残破的旗帜矗立在地面上,摇摇欲坠,却从未跌倒……
远处。
那奔袭的军队中,大汉的旗帜犹若天威煌煌,在风中飘扬飞舞,与那残破的旗帜相互呼应,诉说着彼此的言语。
汉人,当为之自傲!
看到这一幕,嬴政流下了眼泪,这次,是欣喜的,激动的。
“公元76年正月,七千人的援军赶到柳中城,大败匈奴与车师联军,斩首三千八百级,获牲口三千余人,驼、驴、马、牛、羊三万七千头。北虏惊走,车师复降。范羌率两千勇士翻越天山,在疏勒城胜利会师。”
“史书未曾记载其中的艰险磨难,唯有一句开门,共相持涕泣将无尽的言语都包含其中。”
“疏勒城的守军,能够踏上回家路的,只有区区二十六人。他们与援军一起南返,但是回家的路同样充满杀机,有满怀仇恨的追兵,有大雪肆虐的天险,他们且战且退,不断有人倒下。三月,他们进了玉门关,安全了,二十六人,只剩下了十三人。他们衫褴褛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但目光如炬,死死地攥着兵器,此史称,十三将士归玉门!!!”
宁安声情并茂,情色动容的将言语讲出,迈前一步,目光如炬的望着秦始皇。
“陛下,不知,此等汉朝,可有资格继承陛下之大秦,华夏之万里山河?”
“汉朝之骨气,是否撑得起华夏之脊梁?汉朝之威武,可否如巨龙一般咆哮九天之上?”
“我大汉,是否,可为华夏千年之民族?”
面对着宁安的质问,嬴政孤傲的抬起头,望着空荡荡的天空,突然,笑了……
“朕,懂了,大汉有此殊荣,可传承千年,绵延子孙皆为汉族,无愧,无愧也。”
在这一刻,嬴政,真心实意的接受了这个结局,后世之大汉。
有此忠君爱国之将士,情同手足之同袍,绝不辜负忠臣之皇帝,汉朝,有资格继承他的大秦。
“后辈汉氏族人宁安,在此代替后继之汉朝谢过始皇陛下。”
宁安隆重的对着嬴政恭敬的拜了下去,这次,他不是代表自己,而是,后世之汉,华夏之族人。
“哦?这次又是为何拜朕,谢朕?”嬴政嘴角划出一抹弧度,背手而立,望着宁安。
“纵然史书如何记载,终究是掩盖不了历史的真迹,陛下之功绩晚辈早已经诉说,晚辈这次是为陛下遗憾,也是谢陛下之大义。”
“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