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刚刚一走,门后就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面纱的的女子,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没有一丝的柔情,只有坚毅。双眼皮之中夹杂的是猜不透的情绪,额头分外的饱满,皮肤不是一般的白皙,相反带着一点麦色,整个身形匀称,没有一点的赘肉,她足下轻盈,不拖泥带水,也不发出不必要的声响。
快速的出现,迅速的消失,好像用了幻术一般。但是刚刚从里面人的对话中,所有的来龙去脉她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就是有人要整这个初出茅庐的傻姑娘,哪有嫌疑犯会杀了人之后还站在原地等着被发现,下了毒的茶水摆在台面上盼着人来检查。
她目光随着衙役消失,眼珠子一转,现在的白彦可真的算是有口和没口无差别了,她说什么都是白搭。陈家的声望在外,要真的是陈家的人想要捣鬼,白彦不过就是钓鱼用的蚯蚓,死不足惜,死了她一个,以后还有成千上万条蚯蚓会被利用以此获得最终的大鱼。
白彦这样的女孩真的是太多了,太普通了,她们忍受着古老的教化,一生活的还不如林间的鸟儿快活,黑纱女子心中有几分的不忍,但是这绝对不是她已经奔向地牢的理由。她就是要救白彦,这件事情恐怕只有她只有知道为什么。
白彦蜷缩在一个角落中,夫人那句话无数次的在耳边出现,渐渐的消失,紧接着再次的出现,她已经不是心有余悸了,而是心灰意冷。这暗无天日的地牢,自己再没有命走出去也不算是一件坏事,外面的人不比这里面正在偷食的老鼠好半点。
她的目光锁定在角落中一直浅灰色的老鼠身上,老鼠背着身对着她,小脑袋上上下下动个不停,手中应该是捧着一个至宝,生怕她抢走,但是实际上只是一粒小米。白彦看着碗中所剩无几的米粒,那是她今天一整天的晚饭,肚子早就饿了几次,现在已经失去了饥饿的感觉。反正母亲曾经说过,女孩子还是要保持纤细的身材,这样才会有男人爱,吃不吃饭对于女孩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她干脆把自己碗里仅剩下的米全部倒在了小老鼠的附近。
小老鼠黑色的眼睛瞬间亮了,朝身后看了一眼白彦,上扬着嘴角抱起了地上的食物。
白彦闲着无聊,一直看着老鼠吃食,看着看着居然发觉这个家伙有几分的可爱,它的尾巴非常的短小,耳朵是半圆形的,肚子圆圆,被白毛覆盖着,她没有见过这样的老鼠,轻轻伸出手指碰了碰,小老鼠吓得一抖,黑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前方,呆滞了两秒又开始吃东西。天大地大食物最大体现,在小家伙的淋漓尽致。
“我叫你鼠宝好不好,我就要死了。”
小老鼠又呆了两秒,算是一个回应,接着继续心无旁骛的吃东西,直到铁门哗啦啦的响起来,外面那些浑身沾着鲜血与污垢的罪犯,像是看见了丢进来的大肥肉,拍着笼子,吼叫起来,喊冤的声音不止一个,喊救命的人也不是没有。
衙役在白彦惊恐的眼神当中打开了监狱的门锁,没有客气的一脚踹开,身后两个人一个人手上端着一桶凉水,另一个人手上拿着一条黝黑的长鞭,和一个木盆。
“小丫头。”领头的那个衙役的声音有几分的阴险狡诈“知道我是谁吗,他们都叫我铁腕,没有我问不出来的问题。”他脸上写着自信,成功的激起白彦心中的不屑,她想要呸一声,但是却没有这个勇气,声音在嗓子中就卡死了,只能一言不发,眼珠子跟着他来回的摆动。
“我最后问你一遍。”衙役竖起一根手指头“陈家的大少爷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终于一声细小的声音从白彦的牙齿缝中挤了出来,这般的没有底气,是谁停了都觉得她是杀人犯无疑,更何况是这些是一定要定她罪的人。
“呦,这小姑娘,声音不大脾气还挺大啊!”
“来人,给我想办法让她承认了。”那个声称是铁腕的人,砸砸嘴,不耐烦的扭头吩咐。用手背装模作样的捂住眼睛,指缝却足够塞下一根大拇指。
白彦几分惊恐看着身后的人,双手捆着的铁链一下子收紧,把她吊了起来,只有脚趾尖能挨到地面,身体的重量让手腕和铁链的交界处马上变得通红,滴得出血来“你们想干什么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早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过就是掉一个脑袋,但是从来没有想到居然还有此招。
“你看你这副好皮囊承认了来一刀痛快多好啊。”铁腕干脆放下假装捂着双眼的手,下巴向胸口微收,两层横肉暴露而出,衣服看好戏的样子。
要杀要剐随便,但是又怎么可以随便承认不属于自己的罪名,这样白彦真的做不到,这是她最后的原则了,起码不能给自己的名誉造成损害,不让家人从此背上骂名。她咬紧了牙齿,不就是屈打成招吗,只要自己什么都不说,他们就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当沾了水的长鞭扫过薄薄的衣服时,除了这最后的信念,其他东西一下子就不复存在了,眼泪完全不是因为委屈才掉落的,是因为剧烈的疼痛,皮肤从一条缝开始被撕裂。只觉得有人在身上划了一刀,马上就要生生剥了自己的皮。只是她的这个想法幼稚了,下一鞭子再次到来的时候,才知道痛苦是根本没有底线,只能反复叠加的。
那些满身是血的人浮现在了眼前,他们是不是也在坚持着什么。只是简单的三下,执法人手腕都没有发酸。白彦眼前一黑,居然失去了知觉,彻底的昏厥过去。
衙役吓了一跳,上前试探她的呼吸“这个小丫头片子身子骨真是弱,这才几下怎么就没了气了。”想了想里面的利弊,对着执鞭的人挥了挥手“先走吧,要是出了人命,现在还解释不清楚。”两个人兴致不高的拿起地上摆放的木盆,随着铁腕回头瞪了一眼白彦,相继离去。
衙役离开的反方向,身穿黑色服饰的姑娘脚步轻盈飞奔而来,蹲在关押白彦的监狱门口,后面几个犯人正要吼叫,就被一块石头一样的东西结结实实的砸中了胸口。他们低着头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合不拢嘴,往怀里一揣,背过身去假装睡着了。
不知女子从哪里哪来的钥匙,轻轻松的打开牢门。
她中指带着老茧的手拍了拍白彦的面颊,真的是晕了,她好像有几分崩溃的捂着额头“你怎么能这么弱,不就是几鞭子吗,血都没有渗出来,人已经晕了。”
这么弱的人要是在放在监狱中,就算是能够证明清白免除一死,也难免落下什么病根,倒不如现在就把她带走,送到僻静的地方去,先换来一条命再说。
从身后抽出一把小刀,挑断了束缚白彦手脚的东西,横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