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似乎有希望了,小翠索性跪着爬到春柳身前,手紧紧的摇拽着春柳的裙摆,可怜巴巴,“春柳姐姐你这回可要帮帮我啊,我是夫人院儿里的洒扫丫头,因得今天实在是人手不够才轮到小翠来老夫人院儿里叨扰啊,夫人快生了,王妈妈叫小翠来通知老夫人,小翠心里还记挂着院儿里的事情,跪在这里实在是心不安宁啊。”
听完小翠的一席话,春柳和春沫几乎同时皱紧了眉头,她们原以为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便要小翠这么个小丫头在这儿候着等老夫人午睡醒来再行通报,谁知竟是这么个令人心焦的消息。她们两个刚刚这是都干了些个什么事儿啊。
还是春柳反应较春沫快了些许,春柳俯身轻拍小翠拽着自己裙摆的手,想要宽小翠心,“怎的是这般事情,妹妹之前就应该说出来的,哎,妹妹别急,姐姐这就去跟老夫人通报。”
春柳和春沫一前一后转身扶帘穿过厅堂走进里屋,并没有注意到跪在地上的小翠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微光。
听着里屋传来的隐隐约约似瓷碗碎裂的声音,小翠站起身轻轻拍拍膝前之前因为一直跪着而蹭上的灰尘。她可不曾觉得那两个人是好心才去招老夫人晦气,不然就不会任她之前在那里跪那么久了。
想来自己入府这不长不短的时间和自己一个三等丫头的地位,比起以前遇见那个一身贵气的女人的时候小乞丐模样的自己,可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小翠原名叶翠环,父亲是个秀才,因得嗜喜上吃酒赌钱,本来还算的上安逸的家,日以继日,父亲问母亲讨不着银两了,便拿家里的物什去变卖抵债,渐渐家徒四壁,饭都吃不起的时候,父亲再也扛不住那份债务,被人生生打死在了街头,母亲也因愧上吊。
小小年纪的叶翠环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料理父母的后事,同一天失去双亲这种事情已是最烈的打击。
头上插着稻草,跪在街头,不知道多少日子,衣衫也渐渐由第一天的整洁变得破旧甚至褴褛。
也许是上天实在看不过去,那日的那个满身贵气周围丫鬟拥围的女人,出现在了叶翠环的视野内,那个女人眼眸中不同于其他人的疼惜,让叶翠环已然觉得十分欣慰。
后来,那个女人买下了叶翠环,更名小翠,更是为小翠的父母料理妥当了后事。小翠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差点把那个尊贵的女人当成九天仙女的模样。甚是可笑,却坚定了小翠一定要报答夫人的决心。
小翠抬眸看着天空,唇角勾起一抹真心的祝福的笑,她的小主子真的是很会选日子啊,今天天气是真的不错呢,不冷不热,是疼惜娘亲么?
小翠回到揽月苑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属于她家夫人住的那间厢房门口多了几张三角椅,薛太医的弟弟正四仰八叉的坐在其中一张三角椅上,那悠哉的模样不由让人心生几分厌恶。
是的,其实不只小翠,其实府里很多丫鬟小厮都极其看不惯这个所谓的二爷。
小翠依稀记得那些个姐姐形容薛太医刚刚到上京时候的可怜模样,倒是未曾提过这个所谓的二爷有寄个几文银钱帮携一二。薛太医拿下那榜上名,平步青云,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关系的亲戚,又舔着脸上来巴结。
小翠隐隐叹了口气,没有进薛府大门之前她看着那些个富贵人家雍容华贵的衣着总是免不了心里暗自慕羡,可是进了薛府门之后,虽然只是个洒扫丫头,心底那点子慕羡早已因得在薛府这几年间经历的人情世故,磨灭的星点不剩。
走近揽月苑,小翠看见在门口徘徊踱步的薛太医,和早已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的华发老太太。全然不像刚刚才起身的模样,发饰简单,却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小翠冲薛太医和老太太福了福身子,“老爷,老夫人。”
听着有人唤自己,老太太眼皮子微微动了一下,手却仍然在把玩着一串子佛珠,低沉的声音,唇瓣却纹丝不动,几乎是齿缝间挤出来般,“嗯……”
薛太医似是没听见一般,焦急的踱步,竖起耳朵细细的聆听着屋里头隐隐约约传出的声响。
小翠眼见没自己的事情便退下了。虽然她心里也很好奇夫人的现状。可是这些事情不是她这个下人该打听的,薛府虽然规矩不多,却倒也严实,主子的事情她身为奴婢是没有立场去过多过问的。
厢房的门微微推开,出来的是一直服侍在夫人身边的娉茹,端着一个满是血水的盆子。倒了之后又急急的回房。
不一会儿,房里便传出嘤嘤婴儿啼哭的声音。
薛黛如脚下情景转换,不知何时她已经进了房里。看着薛夫人满头大汗的抱着一个虽然浑身通红却还算白净的婴儿。
“那便是我。”
薛黛如突然听见一个声音,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古装女人。对,古装,而薛黛如自己则是穿着自己穿越之前的那身衣服。
“你是谁?”
薛黛如心里突然有些许不安,有些许难过,自己这是怎么了?像是要失去什么一般。
“我便是你。”女人轻轻叹息,悠悠的开口。
“这是怎么回事?”薛黛如问的是这个梦。她相信女人能懂她的问题问的是是什么,便也不多做解释直接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