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说着就把挂在面前的移动花洒取了下来,喷头一开,冰凉的水哗哗哗浇在地板上,慕时琛闭着眼被水溅的一个激灵,“洗之前不脱衣服?你干什么?”
简宁看着他眼睛,一只手把花洒举高,然后重重用力丢下。
“啪!”喷头砸到地上裂开了几个小缝,几条压力巨大的冲天水柱滋滋滋喷向四面八方。
简宁一边假装慌乱的去地上捡喷头,一边把水重点往慕时琛那边喷:“哎呀,蓬蓬头掉到地上摔坏了,怎么这么多水喷出来?我淋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哥哥救我~”
慕时琛才是被淋的眼睛都要睁不开那个好吗?
反正脸上有奶油,适应了水的温度,他就一动不动静坐在那里任由小水花喷:“还不赶快把开关关掉,你想水漫金山吗?”
简宁胡乱抓着喷头,假装慌张地问:“水漫什么?哥哥想让我去做什么?还要礼物啊?可是现在这样我不好弄。”
慕时琛:“……我让你把开关关掉。脑子有病,耳朵也有毛病吗?”
“哦。”简宁恍然大悟般去关了开关。水花渐渐消失,卫生间恢复宁静,但两人的头上身上是彻底没法看了。
脸上的奶油被水淋的湿答答滴了一身,头发上五颜六色的奶油也汇成了水一条一条往脸上滴。慕时琛感觉自己要疯了,牙齿被他咬的咯吱作响:“出去。”
空气安静下来,看着早上出现的时候高冷整齐,但现在被自己整成了这样的慕时琛,说实话简宁心里有一瞬间不忍。
被人欺负那么多年,她深刻的理解被人整蛊时那种气愤的心情。尤其慕时琛还是个残疾人。
眼睛看不见,人也不能走动,暗无天日的待在这屋子里混吃等死,年纪轻轻的,说穿了,跟坐监又有多大区别呢?
好容易娶个老婆,看上的是如花似玉冰雪聪明的简菲,结果嫁过来的是自己,还要被自己如此折磨……
他心理能不扭曲吗?仔细替他想下来,简宁一个傻子都有点想替他憋屈替他扭曲了。
“哥哥~”简宁把花洒挂回去,于心不忍地往他面前走,说这句话的时候诚心想跟他求和,想跟他道歉。
结果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慕时琛把挂在衬衫领子里的墨镜对着她脸“啪”一下砸了过来:“叫你出去就出去,一秒不许多待,滚!”
墨镜砸在脸上,皮肤瞬间尖锐的疼了一下。简宁刚涌上心头的一丝愧疚感随着这丝疼痛被砸的无影无踪。
他还是跟自己不一样的。
虽然他残,他瞎,但是他有身份有地位,他会反抗。
卑微如自己还想着去可怜别人,呵,可笑。
简宁就这么拖着满身的水和奶油出了房间。
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儿,打量打量楼梯,她悄然一个人去了三楼。
三楼主卧的门没锁,房屋布局跟二楼差不多,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她去洗了个澡,洗了个头,满身疲惫的,总觉得这一天该过完了,便也不再回二楼,用浴巾裹着自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便沉沉睡了过去。
二楼卫生间里,简宁走了,慕时琛没好气反身去锁了门,憋了一肚子火开始自己清理自己。
一身的奶油,又粘又腻,看着镜子里染得像鬼一样的自己,他咬牙发誓。
明天一定要用更严厉的手段去对付那个女人。
演技这么好,喜欢装?明天大爷我再给机会让你演个够!
花了两个多小时,洗了好几次头,头皮都快洗秃噜了头发才恢复原样。
看着自己泡的发白的手指,慕时琛给管家打电话:“去弄几条无毒的小花蛇,蜈蚣,老鼠,蜥蜴回来,装好,明天一早我要用。”
跟了少爷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听见他提如此疯狂的要求。管家惊了一下,“少爷,这东西都……时间不早了您要这些东西干嘛?”
“少奶奶喜欢,以后留在家里给她当宠物。让你去你就去,废话少说。”
管家:“……”
“晚饭不用做了。告诉李姐,明天早上给少奶奶准备一份特殊的早餐。厨房有没有过期的东西?什么过期了就用什么给她做。”
“……”
“另外,她不是喜欢吃大包子啃大骨头吗?让李姐再做一份。能做多大做多大,明天一早我下去检查。”
吩咐完这些,慕时琛仿佛看见了明天一早惊慌失措,后悔得痛哭流涕甚至跪在地上跟他苦苦求饶的简宁。
如此一来,再看自己泡的可怜的手指头,心里的恨意总算消失了几分。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他坐着轮椅去卧室门口看了看,女人没在床上。
想来也是,她一个终极目的过来当卧底的间谍,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委身于自己?
慕时琛甩了轮椅站起来,穿着一套烟灰色居家服去酒柜上取了瓶酒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口口慢慢抿着酒,他又用电话吩咐李姐:“少奶奶在不在一楼?”
李姐说:“不在。少奶奶自从跟您上去以后就没下来过。”
别墅一共三层,没在一楼没在二楼,那肯定就是在三楼咯。
慕时琛挂了电话,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抬脚上了三楼。
主卧房间的门没关严,留了条三厘米左右的小缝,房间灯火明亮。
慕时琛到门口,顺着缝隙往里看,奢华明亮的水晶吊灯底下,宽大的真皮沙发上,那女人身裹一条毛巾,上露肩膀下露小腿,披散着一头乌黑的头发,就这么毫不设防的缩在那里睡着了……
灯光把她年轻的皮肤照的白到发亮,慕时琛皱眉看了又看她那“别有用心”的睡姿,心想:幼稚。以为来这么一下子我就会中你的美人计了?我慕某人才没那么没见过女人。
但好歹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婆,这么不雅的躺在这里被别人看了去自己脸上也不光彩。
看了一阵,慕时琛皱眉推门进去,先关灯,然后走去沙发旁轻轻抓住她的手腕。
一条胳膊搭在肩膀上,人轻轻松松一下子被他抱了起来。
简宁刚洗过的清香的头发瞬间抵在了下鄂上,香味顿时扑了一鼻子。
软乎乎的脸蛋仿佛找到了着力点,一个劲直往他怀里拱,一边拱一边嘴里还焦急的喃喃自语:“姐姐别打我~宁宁害怕~妈,妈妈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