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后,天子成小家,齐国的皇帝也将真正亲政,接管齐国所有权力,治理属于所有齐国百姓的大家。
今日他们齐涌上街头,带着的不仅是新人的祝福,还有对齐国未来的期盼。
午门外,全甲兵士持陌刀侍立,伴随着宫门敞开,一道身骑白马的红衣锦绣郎穿过与外界热闹相比而幽静的宫门,周景阳提着缰绳的手有点难以抑制的抖动。
当年懵懂之时,他父皇驾崩,仓促间被拥上帝位,他不知那金色坐骑代表了什么,他只觉高处看人,是那般的清晰。
后稍懂人情冷暖,被权臣肆意掌控,依旧年幼的他第一次有了叫做不甘的情绪,所以等到慕琅领军入京,枭首闻拓与秦离人在他眼前时,他恐惧,快意的同时,对那染血的黑甲之下,那道魁梧人影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崇敬情绪。
再及一年零十一个月之前,他于镇国公府中,第一次看到慕由仪一身麻布衣裳,低着头不安局促,紧随在与其同岁少年身后的模样。
他好似看见了自己,他三岁之时,就是这般跟在母后身后。
他八岁之时,就是这般跟在浑身是血的慕琅身后。
只是当时的慕由仪眼中只有那个叫萧正渊的男子,并看不到她之柔弱击中了与她一般的周景阳。
马蹄声由城门下的低沉回响,至城门之外,凛凛阳光下的清脆,周景阳环视一笑,他等这一天,已经一年零十一个月了呢。
唢呐声冲破云霄,擂鼓声动,周景阳轻扬缰绳,白马踏向目光可及,那离着皇城最近的镇国公府方向。
其后一驾四角悬挂有金铃的紫红檀木轿子随着八个轿夫的走动而发出清脆铃响,其音虽低,却在唢呐声与擂鼓声中清晰地传入周围每一个人的耳中。
轿木上,雕刻有百种动物,轿头处以凰落栖梧之态,引入轿体之中,轿顶覆盖着七色的锦绣,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轿帘则由珍贵的丝绸制成,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图,无需春意衬托,绫罗锦绣自成其景。
至镇国公府的距离很近,但周景阳却骑马走了足足小半个时辰,至门前,爆炸声响,将后院中穿着一身稍逊三分色彩,却更显人五分娇艳的慕由仪勾勒处娇娇春色。
“咦……阿姐,你的女红什么时候比宫里的那些绣官都好了!”
慕承虎提着慕由仪拖曳在地上的裙摆,胖胖的肚子被他故作姿态的收束起,以为胸膛鼓起,便可做大人模样。
慕由仪将宫里送来的凤冠简单的进行拆卸,让其不再那般沉重,让自己的头被压得低下。
“以为阿姐是你,天天读书,天天没有长进的?”
慕由仪调笑一声,任由秋月指点腮红,以掩盖自己白皙脸上那过度的红润。
“哼!”慕承虎不服气地低哼一声。
“那些连说出来都拗口的东西,让我怎么理解?”
“娘亲她还一直逼着我学这些东西,我情愿去校场操练一天,情愿去马厩收拾,陪着爹的纵云睡觉都比看那些圣人之书来得好!”
慕由仪摇头低叹,自己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学不进那儒学的一套规矩。
上一世,他就在那一套规矩中,被逼得只能永留边关,最后又因为自己被骗回绝境之中。
但好在……慕由仪看着铜镜中,比上一世出嫁时,少了些许无知的快乐,多了几分娇艳的脸,好在这一世,弟弟还有她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