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车子平稳地行驶了好一会儿，车厢内沉默的气氛终于再一次被打破。
“决定好要去哪所学校了吗？”
“剑桥吧，舅舅您的母校。”
傅衡言：“好。”
简短的对话之后，车内又恢复了那诡秘的安静。
林畅悄悄将车窗打开一条小缝，终于透了一口气。
—
顾莫安安稳稳地在顾家住了下来，这儿的佣人待她客客气气，舅舅顾如海每天更是和颜悦色，嘘寒问暖，生怕顾莫在家里受了委屈。
年关已至，顾衍之也终于忙完了工作，迎来了一年之中短暂休息的时间。
除夕早上，他从房间下来的时候看到顾莫正坐在沙发上玩游戏，于是便拿出游戏手柄加入对战。
“决定好去哪儿留学了吗？”
顾莫盯着电视里的画面，一边调整方向一边说：“英国。”
“英国不错，先去读一年预科再申请学校，我让人帮你安排住处和学校。”
“谢谢哥。”
顾衍之笑笑，“一家人，别客气。”
话音刚落，伴随着砰地一声，游戏中的顾衍之被顾莫一枪爆头。
顾衍之：……
“顾莫！！”
无奈地看着旁边自知做错事而低垂着头的顾莫，顾衍之心里郁闷极了。
“咳咳。”
身后传来刻意的咳嗽声，兄妹二人同时看了过去–
顾衍之：“莫叔叔。”
顾莫愣在原地， 上一世最后一次见莫山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时他罹患肺癌晚期，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重症监护室里各种仪器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着。
那时候的莫山，每天也就有半个小时的清醒时间。
顾莫在病房里等着，想要将之前没机会说出口的话说给莫山听，可那天，莫山没醒……
莫山将身上那件厚重的黑色羊毛外套交给佣人，“衍之，你爸呢？”
“去见朋友了。”
莫山点头，目光落在顾莫身上，“我想和你妹妹单独聊聊。”
顾衍之本打算帮顾莫拒绝，可顾莫却主动说，“去外面吧。”
临出门之前，她拍了一下顾衍之的后背，示意他放心。
顾宅的庭院是中式风格，亭楼小榭，在昨夜那场小雪覆盖之下别有意境。
莫山和顾莫站在长廊下，父女俩之间隔着的距离足有两米远。
“顾莫，你的事你江阿姨都和我说了，今天是除夕，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你跟我回去。”
莫山大概是当惯了领导，开口便是命令的口吻。
顾莫皱眉，“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比起那个所有人都不欢迎我的莫家，这里才是我的家。”
“顾莫，你是我莫山的女儿……”
“不敢当，”顾莫嗤笑着，转头看着那青瓦上的白雪，“在您心里，莫知瑶她才是您的女儿，我不是。”
“顾莫，我真不知道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让你去四中读书，把莫家最大的卧室留给你，把我身边最信赖的人留在你身边照顾，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最好的，可你每次见了我都像是见了仇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