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似大夫人与二夫人站在傅知溪面前,足足可被衬得矮下三四阶去。
这份心性,哪怕入了皇宫王府应也可杀出一条血路,为傅家谋权争光。
袖中双手紧握,云纤暗道世家大族这等暗昧之事当真不少。如傅家这种清名传世的都满院子腌臜,谁又知其他府上是个什么境况。
想到市井中那些个傅家女大贤大德的传言,云纤竟说不出是何滋味。
三人就这样沉默坐了许久,都无一人开口。
待到傅府的管事嬷嬷来寻傅知溪,云纤与甜春才离开。离开时甜春本有话想问,可碍于身旁还有他人在场便一直憋在心中。
云纤无力去管,便不曾开口。
二人走至傅家东院,各自分开分别回了大夫人以及二夫人的院子。
“你是个厉害的,竟可这么快成为胜者,从那些个小癫婆中胜出,是我小瞧你了。”
傅家二夫人斜倚在马蹄足罗汉床上,一只脚还勾在床沿好不妖媚。
她声音仍旧那般娇甜,讲起话来似燕语莺声,十分动听。
“并非我胜出,而是其他人不愿出朝凤。”
云纤坐在二夫人身旁的绣墩儿上,双手交叠轻放在腰间极有规矩。
傅二夫人:“还剩下谁了?”
“你关心还是好奇?”
傅二夫人抿唇不语,但她到底不是心思深沉之人,眼中只带出点点无力也被云纤看了个清楚。
想了片刻,云纤道:“第一日见我时,你分明知晓我不是傅知禾,可是因为傅家常寻我这等女子回府,送入朝凤?”
“很多年前有过两次。”
屋中只剩下傅二夫人与云纤,二人简短交谈一时又无了话。
陶嬷嬷将云纤送到落梅园,便被傅绍光唤了去,云纤猜想或许是吩咐开支摘窗的事儿。正在心中琢磨傅绍光时,傅二夫人又开了口。
“未见你惊慌失色,想来已经对朝凤中境况有所了解,但你不曾哭哭啼啼看来也是个心狠的。”
傅二夫人坐起身:“朝凤里头,还剩下了谁?”
“这傅府竟也有人关心朝凤里面的人。”
云纤道:“初夏胜了琴艺考校,晚间回去便……如今只剩下槐序、槐月,巳月、麦秋同我。”
上下打量二夫人,云纤忽然道:“我问过麦秋,傅家嫡女丢失一事是真,可你在这屋中初见我时,未曾梳妆未曾打扮,明晃晃懒得敷衍的模样。”
“傅家从外寻女带回,虽有前例但并非常事,你得知有人寻回你女为何无动于衷?”
“你连朝凤里的那些个姑娘都能牵挂一二分,不像是冷血无情至不顾亲生女儿死活的模样。”
云纤仰起头,语气淡漠:“所以为什么?为什么未见到我时,你便笃定我不会是你的女儿?”
“你知晓自己的女儿在何处?她是你送走的?”
傅二夫人未想到云纤如此聪敏,她不过随口一问便惹出这样的祸事。
身子一僵,思及此,她忍不住倏地将勾在床沿的脚收了回去。
云纤见状,语气轻缓:“是因为你知道朝凤的情况,心中不忍?”
傅二夫人死死抿唇,不看云纤。
“我不会告诉他人。”
“为何?”
云纤道:“大概因为你是个好母亲。”
陶嬷嬷自屋外进来,屋中二人都闭口不谈,仿佛刚才一切不曾发生。因着还需在落梅园住三日,陶嬷嬷此时正吩咐丫鬟帮云纤准备衣物用具。
“就放在我屋中吧,今儿让她宿在我房里,我许久未见女儿想多与她亲近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