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的许家大小姐,不仅会道歉了,还会做衣服讨好人了,她不是个傻子吗?
所有人都意外的看着许知意,青果更甚,如果说之前被突然转变的许知意吓到,现在她是真的觉得后怕。
这是个心思非常深的女人!
她一边哄着她去告状,同时又将袍子调换,她当时只顾着紧张,没有观察袍子,现在再看,只觉得眼熟,再一看,顿时了然。
半年前许知意找回来一块布,说要给许逸申做袍子,正是藏蓝色的布料,而昨天许知意回来的时候,分明用的是披风!
好一招偷天换日!
原来她让她去告状时,就已经想好了后招,她把所有人的反应都算计进去,得心应手的运用这些棋子!
青果是真的怕,浑身发冷,大酷暑的季节里,寒气从脚底往身上涌。
怪不得她语重心长的同她讲述利弊,当时她策划她反水,无非是因为她是最重要的一枚棋子,那么…她用完之后会怎么对待棋子呢?
青果心情复杂的看过去。
许知意还在激动的抹泪,呜呜呜的哽咽着道:“我知道爹爹是心疼娇娇的,记得我八岁之前,爹爹最喜爱娇娇了,可是八岁之后我就变得时而痴傻,做出了很多让爹爹不高兴的事情……女儿也不想的…每次清醒的时候,我都后悔极了,然而发起疯来,又控制不住自己,没少气您和娘亲…娘亲大概是被女儿气走了吧……爹爹……女儿真的错了,女儿只剩下你了,所以想对你好一点……这衣服是比对着您的身型来的,爹爹若是不信,可以穿上试一试。”
许知意说到此,伤心的捂住脸,隔着指缝偷看许逸申的反应。
传闻许逸申和她娘亲感情很好,她试着把娘亲提了下,果然看到他面露不忍。
她感到窃喜,带着哭腔加了把火,说道:“阿爹也不会相信我了吗?是了,毕竟我之前太伤你的心了。”
许逸申简直要震惊死了,他都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他命仆人取来那件长袍,在里面看见了尚未完工的百寿字。
许知意绣工并不好,针脚都是歪歪斜斜的,他看着眼眶发热,忙蹲下去看她的手。
这一看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愧疚,如葱白的两个手指头上,细看之下都是狼狈的小伤口。
许逸申斯文冷漠的脸上,隐约有了了细碎的裂缝,他对她到底是愧疚的,将她拉起来道:“娇娇,是爹爹错怪你了,爹爹以为…”
“娇娇不怪爹爹。娇娇以前的确太不懂事了。”许知意笑中带泪的说:“只要爹爹这次信我,娇娇便知足了。”
赵娇娥就在许逸申旁边,她自然也看到了那衣服内侧的百寿字,心中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气愤。
她心思转得快,怎么能想不通,这小贱蹄子就是故意整她的?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等见到正主,才哭哭啼啼说这袍子是寿礼,真是走了一步好棋,这下可要在许逸申面前存了好感了!
贱东西!
从哪里学的这些阴招!
看许逸申那心疼的要死要活的表情,这次的计划又落空了,赵娇娥气的捏紧了衣袖,望着许知意的眼神,逐渐幽深。
该傻的时候不傻,早知道一个傻子都这么难搞的话,当时就应该把她弄死之后再扔井里!
许知意哭哭啼啼的,倾尽毕生演技,陪许逸申演了出父女情深的戏码,她哄着他穿上袍子,确实合身极了,许逸申又是感慨不已。
赵娇娥虽然生气,可她知道要顺着许逸申的心意,于是她稍微调整下表情,便称赞着说:“这袍子真好看,老爷,刚才我就是气昏了头,冤枉了大小姐,没想到大小姐有这份孝心,实在令人欣慰,娇娇啊,方才我错怪了你,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啊!我也是关心则乱嘛!”
许知意暗道,赵娇娥的确是个聪明人,不仅聪明,还特别会办事,这张巧嘴说的滴水不漏,令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她擦擦眼泪,乖巧的说:“夫人说哪里话,阿娘去世后,都是您在照顾我,我知道您,定然是疼惜我的。”
赵娇娥呕的不轻,装模作样的将手帕递过去,关切的道:“老爷,我瞧着娇娇是真心悔过了,她估计也是疯癫起来发病了,才会跑出去惹上郑公子,如今这事情发生了,追究也没有意思,不如领着她去跟郑公子道个歉认个错,还有啊,虽然说她的病来的奇怪,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不过还是要接着请大夫来看的。”
许兮菀闻言,疑惑的看过来,她和娘亲的计划,是要将许知意赶走弄死的,可不是要来帮她重获父亲的疼爱的!
许知意不走,大小姐的位置,什么时候才能落到她头上?
她咬了咬牙,心有不甘的朝着赵娇娥看过去,赵娇娥抽空瞥了她一眼,暗示让她稍安勿躁。
许兮菀向来信服自己娘亲,抿了抿唇,没再轻举妄动。
赵娇娥另有打算。
郑公子可不好惹,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他因着许知意而丢了人,这会恨透了她,许知意前去道歉,哪能不被他好生羞辱一番?
许知意的性子,在家里骄纵惯了,真能受得了那份委屈?到时候把道歉的事情搞砸了,许逸申如今的那点好感,肯定荡然无存。
小贱丫头还敢跟她斗,也不提拎提拎自己几斤几两。
赵娇娥说完,也不催促,就等着许逸申表态,她知道,这人特别注重脸面和人际关系,一路爬上来靠的就是会做人,懂分寸。
果不其然,许逸申稍加思索边说:“夫人说的是,这样吧,去请大夫来给娇娇看病,娇娇大早上的闹了一出,回去歇着吧。”
许知意却不肯依。
费尽周折才抓住这个机会,并不仅仅是为了刷这波好感,还要拉许兮菀下水呢!
她状似乖巧的行礼:“谢谢爹爹和夫人,对了,夫人,妹妹的耳环可找到了?”
赵娇娥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她看向许兮菀,这是她找的说辞,难不成没有想好后路?
许兮菀微怔,那只是个借口,她刚要回答说没找到,就在这时,身边的女婢青桥忽然上前。
她款款行礼道:“回夫人,耳环找到了,竟然在这个贱婢的房间里,发现了小姐的珍珠耳坠!一定是她偷的!”
青桥恶狠狠的指着青果,眼睛里恨不得喷出火来。
许知意低头浅笑,缓缓吹出口气,好戏这才开始呢,谁都不能走,都得给她捧场!